軍陣之中,寒聲嘹亮!
一個個兵卒扯著嗓子嚎叫著,因為太過用力,他們的臉上青筋浮現,面色通紅,很多人甚至嚎叫到嘶啞,卻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從主戰的兵卒,到兩翼的騎兵,乃至那負責后勤輜重、搬運糧草的輔兵、軍吏、雜役,從上到下,幾乎所有人都在忘我的叫喊著!
他們的眼睛里滿是狂熱之意,沒有半點其他情緒,像是被高超的將領動員起來一樣,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近乎嚎叫的口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只是依從著心底的念頭,仿佛發泄一般的嘶叫著,似乎要將全身的力氣都通過聲音吼出去!
只不過,在那震耳欲聾的口號聲中,卻時不時的會夾雜著某種古怪的音節,開始便如雜音,但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發出同樣的古怪音節,這雜音慢慢蓋過了口號,便成了主流!
“停下!停下!停下!”
在人人咆哮的隊列中,卻有一道格格不入的身影——
正是戴著面具、策馬疾奔的蘭陵王!
此刻,這位高齊宗室,正如無頭蒼蠅一般在隊列中左沖右突,他焦急的高聲叫喊,想要將陷入狂熱的兵卒們喚醒,因為以他的武道修為,已然能夠感覺到氣血狼煙,而他的眼睛更是清楚的看到,這跟隨自己一路而來的騎士和兵卒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很多人已是臉頰凹陷,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
這還只是泰山西邊的隊伍,至于其他三個方向的情況蘭陵王已無從了解,負責傳令和傳訊、反饋的兵卒們,早就失去了聯系,想來眼前這一幕該是沒有差別!
“這到底是……”
在發現無論是叫喊,還是直接動手,都不能將那些兵卒喚醒之后,蘭陵王忽然目光一轉,將視線投向了唯一還保持著清醒的幾人,撥轉馬頭,疾馳而去!
“門定子!你用了什么邪法?”
在大帳跟前,蘭陵王拉住韁繩,冷冷的看著幾名道人。
“王上,你可還記得陛下是如何吩咐的?”定門子也不避諱,緩緩的舉起右手,“對外,這支兵馬是來齊魯駐扎的,但這可是十萬兵馬,人吃馬嚼,日日消耗,哪里是齊魯一地能夠供養的起的?所以,這本來就只是一個幌子。”
“你……”蘭陵王握著韁繩的手浮現青筋,微微顫抖,“你是說,這些陛下皆知情?”
“想要調動十萬兵馬,可不是一紙調令,就能一蹴而就,更非陛下一人可輕易決斷,王上,你不覺得這些事,都發生的太快了嗎?”
說話間,定門子的右手在身前捏成一個印訣,渾身靈光一閃,便有血色在遠處綻放。
砰!砰!砰!
一聲聲炸裂從身后傳來。
蘭陵王整個人怔住,隨后微微顫抖著轉身,看向身后的隊列。
倒映在他那有如星辰一般眸子中的,是一個接著一個炸裂開來的身影。
血色如花,朵朵綻放。
蘭陵王瞬間愣住,旋即整個人的氣勢驟然一變,不復激烈、焦急,竟是瞬間平靜下來,只是那雙眼睛,閃爍起有如星辰一般的景象。
背后,定門子隱隱察覺到了不對,看向蘭陵王的嚴重,露出一點驚疑。
“受到了刺激,心智打亂?有點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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