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崔長發,葉安點了點頭:“我倒是想知曉你是怎么還錢的。既然是大頭那也是不少的吧?”
提到這里,崔長發便沒了聲音,一個勁的瞧向葛善書,見葉安也盯著自己,葛善書便長嘆一聲,跺腳道:“本是不愿讓侯爺知曉的,這孩子是個執拗的性子,尋常店家瞧不上他的木訥,也不想用他這種欠了債的人,怕殃及到自己的鋪面,這孩子走投無路,便去了城外義莊做事,一做便是三年,順帶著那些債主也不敢登門了,也給他那死鬼父親守了三年孝!衙門給的賞錢最后也還給了債主,人間見他可憐,又掙得是死人錢,便只取一半,剩下的便算是給他安身立命了,但侯爺放心,這筆錢可沒敢送到侯府立契用,送去的都是我家的錢嘞!”
葉安恍然大悟,再看看他手指甲和皮膚紋理中淡淡的綠色終于想到那是什么了,就是常年與死人打交道留下的印記。
這也是為何葉安在剛剛見到他的時候便覺得他為人邋遢的原因,其實他并不是很邋遢,只是有些畏畏縮縮的不敢見人而已。
葉安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沒甚的關礙,在我眼里只要是不偷不搶自己靠本事賺來的錢便都是干凈的!既然與侯府立了契,那就要好生把鋪面經營下去,別的不多說你要是同盧木匠學的手藝?現如今學的如何了?”
崔長發靦腆的笑了笑:“只是學了榫卯扣柱,道理簡單,但想要把榫卯之間做的嚴絲合縫,倒是還沒有那般的手藝!”
邊上的葛善書皺眉的叫道:“可不敢誆騙侯爺!榫卯可是木匠手中的功夫活,輕易可不教給外人!再說那東西難著呢!怎生就能道理簡單?!”
這便有些貪心了,葉安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盧木匠最拿手的便是榫卯機括,當初給他家免錢也是為了這點。
但誰知崔長發卻一點也不驚慌,反倒是從邊上抽出了倆個木棍,抄起鑿子和小錘便放在架子上固定好開始動起手來。
放心的木頭被雕琢好,用手比劃一下尺寸,他便開始雕琢一根方形的小木頭,待一切做好,便把兩塊木柱雕好的地方扣在一起,中間留下一個方形的空檔,把方形的小木頭用木槌緩緩的砸了進去,于是兩根長木頭就被結實的拼接在一起。
用小銼刀把棱角打磨好,崔長發便遞給了葉安道:“其實這東西不難,看上幾遍便回了,小人做的不好,只學了這一個,還有些許手法不會,盧木匠大抵也是不愿教我的。”
輕輕的掂量著手中的木棍,葉安感嘆于這中手藝的厲害,只要學會榫卯的技術,打造一張凳子便不需一根鐵釘,甚至是更大些的櫥柜,房舍都不需要鐵釘。
葉安有許多家具的樣式,甚至還在些家具上做了軟墊的,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當然前提是要交給放心的人去做。
剛剛出現的時候,一定會在東京城引起火爆,別的不說,之前送給王淵和孫奭的太師椅已經在東京城中開始出現,盧木匠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仿制者。
當然,專利費這個說法是不存在,對于他那種精通木器的匠人來說,只需看上一遍,便能完美的仿制出來,甚至做工和用料上更為考究。
所以葉安根本就沒打算靠著太師椅發財,這個試水的東西算不得什么,只是為了看看這些東西在大宋的市場效果。
在葉安看來,崔長發的木器店以后必定會成為生意紅火的買賣家!也是葉安的一個重要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