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儀和許多將門勛貴子弟看來,葉安的存在和他們幾乎一樣,身上的差遣也是司農寺少卿那種不大不小的,只是他較為年少而已。
但幾乎所有人的將門和勛貴外戚都認為,葉安多半也會止步于銀青光祿大夫這一從三品的品秩,至于差遣也該是對應的某部侍郎而已。
因為這是朝堂上的慣例,而就是這樣的想法恰好達到了葉安的預期………………
對于文臣來說,通過了鎖廳試以及做出《六國論》的葉安理應算作是文臣,并且還是地地道道的文臣,王曾和呂夷簡為何不愿讓葉安前往環州,那是為了保全他。
而對于武將來說,葉安是“他們的人”,這在一開始完全違背了葉安的初衷,他這個孤臣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文臣不稀罕,武將不待見的,怎么突然成了雙方之間拉攏的對象?
后來秦慕慕解釋過這件事,才讓他明白,原來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年紀和身上的功勞。
當一個人的價值向別人展示出來的時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已經有了讓別人拉攏的籌碼,而恰恰是因為葉安自己的年輕,所以造就了他未來有無數種可能性,才使得他能被各方拉攏。
這算不算是歪打正著?
眼前的曹儀便是如此,親熱的拉著自己一口一個賢侄,用他的話來說,李遵勖與他乃是從小相識的玩伴,但因李遵勖得授駙馬都尉,身為外戚不好與將門多來往,兩人之間這才少了往來。
聽到曹儀這么說,葉安不是趕到親切,而是在心中提高了警惕,上來就用李遵勖來拉關系,顯然是另有圖謀。
在看到范雍皺眉的模樣后葉安便知道為何曹儀拉著自己了,文臣武將之間本就不是那么對付,曹儀拉著自己,便是為了避免被自己與范雍兩人“冷落”的尷尬。
因為太祖,太宗的“故事”,大宋文武之間的刻意對峙便算是一種政治正確了。
葉安微微苦笑,快步上前沖著范雍叉手道:“范侍制,長生有禮了,此乃京中早已聽聞范侍制大名,長生不敢叨擾,這便告罪。”
講葉安以文臣之間的禮儀相待,范雍這才臉色舒緩,露出和煦的微笑道:“葉侯年少有為,老夫也是多有聽聞,今日朝堂中的一番言論當真是振聾發聵,針砭時弊!”
葉安連道不敢,見他不斷的把目光投向自己身邊目光閃爍的曹儀,便微微一笑道:“范侍制,眼下您為正使,長生為副使,一切都以范侍制為重,然葉安不通兵事,曹節度為知兵之人,共謀國事,也算是同舟共濟!”
見葉安把臺階送到腳下,曹儀立刻回過神來,笑瞇瞇的沖著范雍拱手道:“葉侯說的是,范侍制此次曹某便以您為尊,還請范侍制不吝賜教!”
范雍本就沒有排斥曹儀的打算,只是因為文武之間的對立而不好率先開口,眼下葉安已經做了“中人”他豈能不知其意,捻須笑道:“曹節度客氣,素聞令尊戰場上的威名,此次平定環州之亂還需曹節度用兵謀事啊!”
曹儀同樣是連道不敢,三人這便算是正式“碰頭”了,只是范雍卻知道看似一句話一個態度,但卻是多么的不容易,尤其是在用兵這件事上,文武之間的矛盾頗多,有了葉安從中調劑,也算是好事。
只是他看向葉安的眼神便更有深意了,在他看來葉安這一手相當高明,頗有練達的老臣做派,在聯想到他在朝堂上對環州之地的分析,嗆得身為樞密使的曹利用都無法反駁,足以見他被王曾和呂夷簡器重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