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上次相見時相比,顏箏發現二位老人又蒼老了很多,兩人的頭發從花白變成了全白。
可以想象,在獨子意外去世后,對他們而言每天的生活都是一種煎熬。
中國太多的父母都是這樣,將子女當成自己生活和生命的唯一重心。
一旦出現一點意外,就意味著整個世界的崩塌。
而恰巧因為特殊的國情政策,中國出現了那么多的獨生子女家庭。
許安陽還記得自己讀到大三的時候,有一門社會調查課程,其中一課就是專門講失去獨生子女家庭的事。
自從上了這門課,許安陽作為獨生子女就開始特別愛惜自己的性命。
有些時候,人真的不光光是為了自己而活。
“謝謝你們對我們的幫助,謝謝你們在各方面的支持,謝謝,非常感謝。”
費明的父親戴著眼鏡,腦門有些禿,面目慈祥,不過皺紋布滿了他的眼角、臉頰。
他握了握許安陽和顏箏的手,用非常非常謙卑的語氣向兩人道謝,還要向兩人鞠躬。
許安陽哪里受得起,他道:“我只是利用渠道,聚集一下眾人的力量而已,還請二老節哀,能開始新的生活。”
這話說出來許安陽自己都不信,兩位老人已年近60,哪里還會有新的生活。
捐款給他們,也是希望他們晚年起碼在物質生活上不至于太窘迫。
兩位老人走后,朱主任才問道:“你剛剛說的跳樓是什么事情?”
費明的父母在,朱主任不敢問,怕觸動老人的神經。
許安陽道:“機電學院的伍思明,和別人老婆亂搞事發,人家找上門來了,就跳樓了唄。”
“人要不要緊?”
“不要緊,三樓跳下來的,死不了。”
朱主任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因為費明的事,朱主任就沒過上一個好年。
今天所有事處理完,才算告一段落,折騰了好幾個月了。
如果伍思明再跳樓身亡,那他真的要一個頭兩個大,沒完沒了了。
“哎,不對啊,伍思明這事,怎么傳到對方耳朵里的?是不是你說的小許。”
許安陽忙否認,“怎么可能啊朱主任,之前那事兒都過去多久了,要說我早就說了。再說了,當時我就提醒他了,他自己不收斂,能怪誰呢?”
朱主任道:“哎,又是輿情問題啊,最近來學校的游客那么多…”
一旁的顏箏道:“是啊,好多游客帶了照相機,都拍照了呢。”
“是嗎?糟糕…這網絡一傳播起來,可是不得了啊!網絡網絡,真是雙刃劍。”
許安陽心想,朱主任你還有功夫擱著感慨網絡是把雙刃劍呢,還不抓緊處理輿情事件?
“朱主任,要不要我幫忙,我認識網絡刪帖的公司。”
許安陽說的是白鍵盤網絡公關公司,許安陽和他們合作多次,關系良好。
只要一個電話過去,很快就能展開網絡公關,讓那些討論此事的帖子很快消失掉。
反正也不是什么轟動性的大事件,和每天全國發生的各種熱點事件相比,這種褲襠里頭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沒想到,朱主任卻道:“哎,怎么能什么事一發生了,就想著刪帖、捂住呢。輿論監督有輿論監督的作用的,不要老想著堵住群眾的嘴。行了,馬上要上課了,你回去吧。有什么需要,你自己看著辦吧。”
自己看著辦?
許安陽看了朱主任一眼,心想,這個老朱,看樣子是想借機搞點事情啊。
行了,許安陽明白了,看樣子,是要涉及到學校高層的斗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