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夢,食夢妖......”
“喂!你在地上畫什么?難不成你在畫圈圈詛咒誰?”
靠在一棵古樹下,許尋服下一顆暗衛營特制的療傷藥,哼哼唧唧地緩緩坐下。
此處離白玉觀很遠,已是沛縣的邊界。
兩人囊中羞澀,只好憋屈地找到蚊蟲稍少的小樹林窩著。
好在郭蒲似乎對野外環境的休整很有經驗,從林間小溪抓到了十幾條拇指大小的魚,晚餐倒是不愁了。
柴火聲不規律地噼啪作響,秋風斷斷續續地吹,讓郭蒲顯得有些神秘。
“我只是一個算命先生,不是巫師。”郭蒲停下手中的事,雙手在身上拍打了兩下,將烤好的小魚遞了一串給許尋。
“那你在搞什么,看你在地上搞半天了。”接過小魚,饑腸轆轆的許尋急不可耐地一口咬了下去:“我去,好燙!”
“剛剛我在向上蒼求天機,天機已經求到,我們休息幾天,等你身體有資本戰斗,到時候我就帶你去找別的妖魔,我保證這次你不會被虐。”郭蒲撓撓頭,道:“不過你的兵器都沒了,就是不知道你拳腳功夫怎樣?”
自己卜卦的卦象是可以泄露的,但向上蒼借的天機,不可以用任何方式告訴給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知道,上面說的話,明顯是用來迷惑許尋的。
將小魚連肉帶骨嚼碎吞咽,許尋這才說道:“要不我們先回去把我的劍偷回來?”
那劍對許尋又特殊意義,知道那劍被素道人拿走之后,許尋十分不舍。
“好想法!那你自己去吧!”
“在那個嗜錢如命的素道人面前偷東西,無異于虎口奪食。”
感受到郭蒲毫不遮掩地鄙視,許尋默默解決了屬于自己那部分的烤魚,挨著柴火邊悠悠睡去。
劍是小事,小命才重要,大不了等月俸到手之后,再從收破爛的手里贖回來,相比到時也貴不了多少,畢竟‘破爛’嘛!
只言片語中,郭蒲算是看出來了,許尋雖然是從暗衛營出來的人。
但是涉世未深,在對敵的想法和行為都略顯幼稚。
比如對上素道人的時候,就想著死磕死磕。
他完全可以先委屈求全,再素道人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補刀。
只要達成目的,過程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比如在什么年代都好,城里人總是看不起鄉下人,認為他們愚昧無知。
而鄉下人看不起城里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挑,還特別理想主義。
所以,人生在世,并非混了多少年就成熟了,而是經歷了多少。
君子不器,說的就是一個成熟的人,應該是像變色龍一樣,在什么環境下就會變成怎樣的人,而非死守一個理念,固化自己的行為,固化自己的思想。
許尋雖然二世為人,對敵策略上遠遜于郭蒲。
出來混江湖,面對敵人,就要先學會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后靈活多變。
‘在尋得仙緣之前,看來我要先讓許尋成長起來,不然半路夭折了就糟了。’
深夜,月圓如瞳,深秋下添瀟瀟愁緒。
零星燈明,搖曳窗影于富貴人家,似在原罪中燃起的凈罪業火。
沛縣全境驀然間被大恐懼所籠罩,使人無力而暈厥。
“來了!食夢妖!”
郭蒲立馬躺好,不一會兒,就被這源于黑暗中的力量覆蓋,一瞬間便入夢了。
沛縣,除了素道人之外,其實還有另一只妖魔,名曰食夢妖。
它所擁有的力量,無形壓迫著所有試圖進入沛縣的妖魔不敢入內,就此劃地為王。
因素道人修行方式有別于妖,且神魂如人,這么多年從未被食夢妖察覺而驅逐。
不過縱然如此,素道人也和其他普通人一樣,被食夢妖圈養著,每每到了夜里,都會全力用靈魂之力締造夢境,供食夢妖吞噬。
沛縣的所有人,勤勞地像蜜蜂生產蜂蜜,卻不知道自己的勤勞,被暗處的妖魔收割。
雖然沛縣沒有人知道食夢妖的存在,不過越來越多人感覺自己每天都不夠睡,醒來時渾身酸痛,年級大一點的人,甚至都已經無法下床。
這也是為什么郭蒲從師門留仙臺來到沛縣的原因之一。
請他來看風水的有錢人家以為是風水出問題了,許諾若能解決問題的話,就奉上千金答謝。
條件很不錯,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等他趕來沛縣之后,他卻后悔了。
看風水遷墳墓、卜卦算命他樣樣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