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嘶啞的嗓音低吼著,奔到一棵樹上的他齜牙咧嘴地笑著,似乎瞧不起許尋的手段,一轉眼,莫奕就消失不見了。
許尋知道如果再不制止莫奕,莫奕就會變本加厲地去啃食普通人,咬了咬牙,他看向了陳瓏兒的尸身,只能喃喃抱歉一句,繼續向著莫奕逃離的方向追去。
妖尚且又理智可言,有時候只要溝通得好,往往能不戰而屈人之兵,但魔則不同。
魔可以又妖衍化,可以由人衍化,可以是世間有靈之萬物而衍化,但若成魔,他們唯一的理智就是破壞!
是的,他們是有理智的。
但魔物唯一的念頭只有破壞,也正正如此,他們的思維非常人所能理解。
許尋從軍多年,在暗衛營也呆了許多年,他模仿過各種敵人的思維,他很能理解魔物的心理狀態。
他們就像是每時每刻都要崩潰的精神病人一樣,會做出各種極端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不能來硬的,只能像神經科醫生對病人徐徐誘之。
但他做不到。
莫奕并非真的是精神病,而是真真確確的入了魔。
陳瓏兒就是心太軟,才命喪于此。
若陳瓏兒在莫奕入魔未深之時,不懷任何僥幸,隨便用什么尖銳的物品刺穿莫奕的心臟,也不至于五臟六腑被莫奕啃食殆盡。
入魔之人,終究是走不出內心困局的癡人。
他們不需要救贖,他們需要的是了結。
不論結果是了結他人,還是了結自己。
許尋、莫奕兩人追追逃逃,很快天就亮了。
一夜無眠,對兩人的體力都是極大的挑戰。
旭日東升,清晨的第一縷光明劃破了黑暗,莫奕身上的魔氣也壓縮至極致。
這一夜的追逃之中,莫奕掌握了自身魔氣的全部,已然不懼后面追來的許尋,當即,他站定腳跟,緩緩轉身,用冷冽地目光,注視著由遠而近的身影。
“有趣!”許尋離莫奕約莫十米,這個距離無論閃躲還是進攻,都剛剛好:“若是你著急死,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上路。”
許尋沒想到的是,莫奕重新掌握了說話的能力,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也許,死的是你!?”
許尋一挑眉,雖詫異,但不多作感想,證道劍已出鞘相對。
“一個能吃了自己親人的禽獸,如果不死,豈不是讓蒼天蒙羞?”許尋譏笑著,身體同時發動暗影身法,狠狠擊向對面猙獰地身軀。
莫奕顯然還不知道絕道體的威力,釋放出層層魔氣阻擋,卻毫無作用,就像是正常人突破空氣那般輕而易舉。
僅僅一瞬,莫奕就再被斬去一臂,滑稽得如同‘人’字,左右無援。
“我命由我!不由天!”莫奕怒吼一聲,兩腿發力,用頭顱撞向近在咫尺的許尋。
莫奕這一生敗過無數次,可從未屈服過。
年少時得知自己的‘好兄弟’是祖母時,他學習各種道教經典、玄門秘籍,試圖扭轉陰陽,無奈沒人收他為徒,臨門不入。
青年時,他費盡心機打造名聲,試圖舉孝廉,可這途徑他又非富即貴,入官無門。
他耗盡心力,終究得到了衛黛雪這個機遇,他緊緊握著不放,偏偏,偏偏他死了。
他沒有喪失記憶,他知道自己死過一次。
所以他越發瘋狂。
他的初衷一直是將陰間與陽間的秩序整頓。
這是一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偉大創舉,但他已經瘋魔了。
他就是要干成這樣一件事,哪怕所有人都不認同!
許尋心神震蕩,差些也入了魔障。
一咬牙,許尋提劍再次向莫奕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