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可沒少把他父親嚇壞,因為六月的天,未羊居然說他冷,他父親就覺的心里咯得慌,認為這小兔崽子一定是在說胡話,要不,就是腦子有問題。
未羊父親之所以如此的大驚小怪,還不都是因為,此前未羊莫名其妙的咳嗽所致,之后,又莫名其妙的好了。
“你給我好好兒說,哪里冷呀?這什么天呢?咋可能還會冷!”未羊父親皺著眉頭說道。
“這里......”未羊一個勁兒給父親指著腿,指著胳膊,指著腦袋......說他冷,一時間,幾乎把全身每個部位都指完了。
這時候,雖然未羊還不會用嘴正常流利地跟人交流表達,可他也不至于聽不懂哥哥,和他父母日常的話。
“你一天屁事就多極了,”未羊父親嘟囔著說,“我咋不覺得冷呢?你來,你過來,我試試你額頭燙不燙。”
未羊戰戰兢兢地走到父親跟前,然后,他父親就一把將他摟在懷里,把自己粗糙的,還沾著泥巴的大手捂到未羊腦門上。
“呃......”未羊父親納悶了,自言自語著道,“奇怪,這娃頭滾燙滾燙的,就像剛從瓦窯里拿出來的一樣。”
說著,他慌忙把手拿開,轉而又挪到未羊的鼻子上,用手輕輕地捏了捏,因為他想看看未羊是否流鼻涕。
可結果,鼻涕一滴也無,未羊竟被嗆得眼淚花子都流了出來,瞬間就掙脫著想走開。
未羊父親一臉的失望表情。
“哎,未羊,你給我乖乖的哈,”說著,就抬起一只手,準備打未羊。
未羊被他父親嚇住了,很快,就乖下來,不動了,也不鬧了。于是,他父親再次伸手去捏了捏未羊鼻子,手上的力用大了點,終于,他得到了一絲清鼻涕,這鼻涕牢牢粘在他的手指上,同時,未羊又嗆的流出來眼淚,表情難受的,仿佛同時吃了醋和小米辣一樣。
未羊父親心滿意足,因為他斷定道,“這娃一定是騷情的感冒了!”
回到廚房,未羊父親又照著那副偏方,給未羊煮了一碗湯藥。
未羊又乖乖地喝了,可結果,奇怪的是,這次并未當即就見效。
而更奇怪的是,未羊表現出的癥狀相當怪異,他總是在找一個有著太陽的地方,然后就把身子蜷縮起來,等太陽游移到院子的別處,他又緊著跑過去。
他似乎一刻都離不開太陽。
有一絲風吹向他,他都覺的受不了,盡管是很涼爽,很愜意的風。
等太陽落下山去了,他就直接往他父親的懷里蹭去,他父親當然也會把他抱起來。
又到了中午時分,未羊又奇怪的,開始接二連三地咳嗽,而且,清鼻涕流淌個不止。
未羊父親還以為是藥量不足的緣故,便索性又拿了兩個大蘿卜,兩根大蔥,兩塊指甲蓋大小的生姜,把幾樣配藥統統翻了一倍,然后,一齊丟進砂鍋里熬,熬了大約有半個鐘頭,覺的好了,就用碗把藥倒出來,等藥涼下來了,便端去給未羊喝,未羊這時很乖,依舊咕咚咕咚地喝了。
未羊父親見未羊一滴不剩地喝完藥,就他把他抱上炕去,免得他再大聲吼冷。
他經歷了一次肺炎的血的教訓后,這次終于細心了許多。
這次他對未羊可是照料有加。
他擔怕未羊冷到,就去把冬天的棉絮翻出來,給他蓋在身上,然后,輕輕拍著未羊,像嬰兒樣哄著入睡。
過了不一會,未羊終于睡著了。
可是,就在這時,他猛然聽到了踢踢捅捅的巨響聲,這聲音是從院子里傳來的,他立時心里咯噔一響,然后,箭步跑出院子里去查探究竟。
院子里,他環顧四周,都空無一人,太陽正火辣辣地燒灼著大地。
“未星哪去了?”他不由地突然聯想到。
于是,轉而就去找未星,結果,沒走兩步,他就看到未星一個人在水缸前玩著水,不聲不響地。
他心想:這就奇怪了?誰在我家院子里拿镢頭在挖地?誰又在用我的石錘夯土?
未羊父親那么的一想,然后,就急急忙忙跑去豬圈,他想看看他的那些工具還在不在?
三步并作兩步走,來到豬圈里,他看到那些工具都好好的,放在地上,都是它原來的樣子,有的挖在地下,還沒拔出來,有的平放著......
“真是奇了怪了......難道我耳朵聽錯了?”
“呃,可能是聽錯了......”
這時,未羊父親隱約覺得腦袋疼,仿佛一根鋼針猛扎了一下。
......
那聲音僅僅清晰地持續響了兩三下,就戛然而止了。
未羊父親重又回到窯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