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羊父親聽從櫻花的指揮,即刻就去照做。
他幾乎一腳就踏進廚房,那一刻,他顫顫巍巍的,活像個年事已高的老人。
可端的就在此刻,他腦里又忽地響起來:嗵,嗵,哐,哐,轟,轟......這些聲音非常有規律地交相響起,一忽兒遠,一忽兒近。
櫻花接過未羊父親遞過來的毛巾,在冷水里浸濕,然后,就非常熟練地給未羊敷起來。
緊接著,未羊父親腳跟還沒站穩,她又吩咐未羊父親去找來一把扇子,給未羊扇風降溫。
“扇子?”未羊父親一臉悶惑的表情。
“隨便什么扇子,”櫻花解釋道,“只要能扇風的東西都可以。”
櫻花說罷,就又把毛巾取下來,在臉盆里浸濕,重新給他敷到額頭上。
未羊父親跑出院子里去,找半天,沒找到能扇出風的東西,于是,就胡亂地從柴禾堆里找到一塊木板子,然后,迅速趕回窯子里,站在未羊跟前,呼哧呼哧給他扇風,左手酸了,他就換到右手里,右手酸了,他就換到左手上,如此這般,仿佛一臺機器人,永不知疲倦。
很快,半個小時就過去了,櫻花試著爬在未羊耳門口,剛要叫醒他,他的眼睛就自動地睜開了。但,他的臉蛋依舊還是那么的紅,也微微有點發脹,額頭上倒是沒那么的燙了。
未羊睜開眼睛后,一眼就認出了櫻花——她就是桃桃的母親,卻一聲不吭,現在的他,似乎已經有氣無力了。
未羊非常吃力地瞅了瞅櫻花,然后,又下意識微微掉過臉去,未羊父親看到這一情景,就知道未羊是在找他,便慌忙把自己的臉湊上前去給他看。
“未羊,我娃兒乖,乖乖......”未羊父親說著,就又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
“呀!現在不燒了,”未羊父親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同時,心里升上來一股暖流,這感覺仿佛經歷過劫后余生才會有的,激動之余,他就忙著答謝起櫻花來,“這,這真是太好了,娃兒現在不燒了,呀!真是多虧了嫂子你呀!唉......”
“哪里的話呀!”櫻花客氣道,“你給我家做木活兒,都沒收錢,連飯都不吃......再說了,我們兩家都是鄰居,抬頭不見低頭就見的,有什么呢?”
櫻花說罷,又幫未羊把毛巾換洗了一次。
“未羊他媽去哪了?”櫻花突然問道。
“去地里鋤草了,估計天黑才能回來。”
“噢。”
終于,櫻花看未羊現在的狀況差不多已經穩定下來了,便找了個借口說她家里還有事,不便久留。說罷,就忙著掉頭往回家里去。
未羊父親覺的自己不好挽留,便只好在嘴里連聲道謝。
“你家未羊現在基本上已經穩定了,”櫻花最后好心叮囑道,“好了,現在你就不要擔心了;該干什么就干什么,不過,我建議你再適當的多扇一會兒,毛巾也盡量多換洗幾次,直到這燒徹底退去......”
櫻花走后不久,在窯子里,未羊父親剛靜下心來,突然又聽到了什么東西在怪響:嗵,嗵,哐,哐,隆,隆......
這聲音接二連三,每一聲都拉的很長很長,仿佛窯頂上的哪里在響。于是,未羊父親就慌忙仰起頭,往窯子頂上望去。
窯子頂上,除了幾個爛蜘蛛網絮搖搖晃晃外,再沒有任何肉眼可見的東西。
未羊父親有點納悶了,便忍不住側耳細聽起來。
可是,現在那響聲又端的沒有了,窯子里又安靜如初。
緊接著,又不到五分鐘,未羊父親就又聽到了那怪異的響聲:嗵,嗵,哐,哐,隆,隆......
這次仿佛是從炕洞里傳出來的,未羊父親以為是炕洞里沒有燃盡的柴禾又自燃起來了,便慌忙打開炕洞的門,彎下頭往里面瞅去。
可是,炕洞里竟連一個火星也沒有,只有一股股濃烈的煙熏味徐徐冒出來。而且,現在他側耳傾聽,這聲音竟奇怪的又消失了。
“真是太奇怪啦!”未羊父親冷不丁嘴里冒出這么一句,隨即,就用雙手洗臉式的揉搓著臉,好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接下來,未羊父親又給未羊換了幾次毛巾,又用手輕輕撫了撫未羊的額頭,直到他從未羊額頭上感覺不到燒了,這才停止冷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