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牧沒敢回頭看方庭未晚的情況,雙手依舊緊緊地握著劍柄,但那三尺三寸的長劍,如今只剩下半尺劍刃。
握著劍柄的手在劇烈抖動,
格擋這一箭,他的雙手都有一種斷裂的痛楚,青筋暴起,甚至于隱隱都有一絲絲血跡從皮里浸了出來。
為了格擋這一箭,他用了全身力氣,不敢有絲毫松懈,這一箭的力量實在太強了,強到他瞄準了軌跡,依舊擋不住,以劍刃擋住箭頭,都直接把劍刃崩碎成一塊塊粉末。
但,他也終于確定了那個箭手的位置,
他不敢有絲毫的耽誤,
因為對方是專業箭手,是絕對不會在同一個地方放兩支冷箭,每一箭都會換一個位置,如果現在不把控好這支羽箭射來的方向,那個箭手又會換地方了。
格擋一箭,本就有九成九是賭的成分,若是再來一箭,姜牧不覺得自己還有這么好的運氣,
于是,在他那一縷頭發斷落的瞬間,他拔腿往前沖了出去,
右腳重重蹬在泥濘上,腳掌四周綻起一圈微渾的積水,憑借著巨大的反震力,姜牧如同離弦之箭射了出去,
身影瞬間消失,
再出現時已經是幾仗之外,
不過短短一兩息,便有了幾十仗,
他之前覺得有些可惜,咫尺天涯的技能只是入門級,若是能夠更快一些,他更有把握。
…………
遠處,一片樹林里,
黑衣箭手握著弓,剛剛釋放一箭之后,弓弦的微微嗡鳴還在響,有輕微的顫抖。
他眼睛微微瞇起,
姜牧的速度快到出乎意料,
一條筆直的直線直奔他而來。
箭手反手從背后取下一支羽箭,彎弓,搭箭,瞄準,拉弦,每一個步驟都行云流水,沒有刻意注意,因為,他與這弓箭早已經融為一體,他就是弓箭!
箭手嘴角微微上揚,
他眼中的姜牧,已經撞上了他的箭頭。
“嗤”
羽箭離弦。
這一箭,那個箭手已經沒有隱藏自己的位置了,而是直接光明正大的站了起來,
無數道流光四溢,
這不是一支羽箭,
這是無數道箭矢,
天上下了多少雨,這就有多少支羽箭,如暴雨般從密林深處密集拋射而出,嗖嗖作響,瞬間襯得呼嘯風聲消失無蹤,顯得格外恐怖。
每一道羽箭后面都帶著長長一條白色湍流,劃破了這雨夜,蓋住了那雨幕,點燃了黑夜,如同一場流星雨,
在所有人的意識里,黑暗已然敗退,似錦繁星將要占領整片蒼穹,密密麻麻雨滴是箭,被風雨折敗的花草是箭,最后便要綻出最后的那一絲顫動。
這一箭,
驚了大雨。
亂了密林。
枯了生機。
姜牧拖著短劍依舊在奔襲,
他似乎已經知道暗中的敵人是何等修為了,
這是天境,
只是不知道是知命小天像還是咫尺天象,
但,都是天修吧!
姜牧突然輕笑:
“方庭兄,你不是一直想見見我的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