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掌軍隊就是從德宗這次回長安這會兒開始的。再過幾十年,宦官家族越來越龐大,誰當皇帝都得他們同意,而不聽話的皇帝就直接弄死。
沒錯,就是家族。娶妻納妾,收干兒子和養子。
……
張昕撿了自己的障刀握在手中,整個人頓時沉如淵岳,血氣之力暴發。這些人哪一個不是背著幾十數百條人命的,狠勁兒發作,渾身忽忽冒煞氣。
張軍也興奮起來。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這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看來也是個殺貨,難怪總是會涌起干他一下的念頭,都是身體在作怪。
雖然他過來的時間不算短,滿打滿算都半個月了,人頭也砍過一顆,也下過殺人絕戶的命令,但真正的面對面對敵撕殺卻真真正正還是第一次。
大姑娘上轎啊。
而且殺過人吐過半宿以后,那種玩游戲似的心態也在消退,各種原因吧,各種感覺在身體里糾纏,難免就會有些緊張。
單人面對面的戰斗,和戰陣沖鋒完全不同,如果是穿著鎧甲拿著大槊幾百上千人沖殺在一起,那就是完全的另外一種感覺了。
“刀劍無眼,各憑手段,”張昕左手倒持障刀雙手抱拳拱了一拱:“各為其主,生死由命。”
“各憑手段,”張軍笑了笑,也抱了抱拳:“生死在天。”
“張少尹……可去換了甲胄。”
“無妨,留后動手就是。”張軍束上袖口,攏起衫擺。
“如此,張昕無禮了。”張昕借著拱手障刀交到右手,腳下一頓,合身撲了過來,帶起一片風聲刀影。
張軍左手持障刀,刀鋒向外,兩腿稍彎曲,盯著張昕的刀影。
咔,刷。
兩個人換了個身位,障刀一錯而過。這一下都是試探,誰也未盡全力。不過撕殺這東西沒有定數,誰也說不上,稍有疏漏試探也能殺人。
張軍緊了緊左手,刀把上的革布磨在手心,粗洌洌的感覺。張昕的動作很快,心志相當堅定,不過力量上明顯不是自己對手。
張昕也在迅速分析。這個張增他從未謀面,聞所未聞,根底手段絲毫不知,由不得他不小心。
兩個人的身高相差了十多公分,也給張昕帶來了很大壓力。以往戰陣上都是他壓別人,沒想到自己也有這么一天。
“現今吐蕃勢大,窺探邊關,回鶻忤逆,藐視巨唐,西域諸地搖擺不定,阿拔斯趁機作亂占我屬地,安西四鎮苦苦支撐,天山南北遍野哀鴻。”
張軍振了振障刀,看著張昕一字一句的說:“新羅懷惡不悛,室韋游離不定,靺鞨與奚多有勾連,巨唐四周虎視狼眈危如覆卵。
可諸節跋扈,連番騷亂反叛,巨唐健兒莽莽如云卻因爾等私欲相見刀兵,諸般富貴不思為國耽憂屢屢為禍一方,常日間只顧蠅營狗茍爭利貪權。
如此鼠賊,某不屑與之為伍。
某以尚父為楷模,欲平定諸內,驅逐吐蕃,掃蕩諸夷,挽密云公之遺憾,復我巨唐榮光。
留后亦為當下英才,必也洞觀諸事,如果能拋棄前嫌留在鳳翔,某自當以臂膊倚之。”
“郎君好氣魄。”張昕搖了搖頭:“張昕濁夫爾,道不同,不相為謀。郎君小心了。”迎面一刀扎了過來。
張軍確實有收納張昕之心。
李懷光細數下來,也是一輩英雄,反叛之前戰功彪炳,他能倚重的人怎么可能是酒囊飯袋?
缺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