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翔?”李適皺了皺眉頭:“可知何事?”
“未曾。大家,節鎮行文奴婢可看不得。”
李適剛才的煩燥還沒有散去,此刻心內急火騰騰的往上冒:“袞這個田舍翁,都說他清高孤傲處事謹慎,所薦之人卻亦是這般無賴。
糜亂之際貪天之功,方才落得節鎮加身,這般立即就來耀武揚威么?仙鳴你去看看他報了什么,我不想看。”
“陛下且慢。”
李適一捂額頭,卻是急火上來把陸贄這家伙就在邊上給忘了。
說實話,他其實很喜歡陸贄這個人的,他是任性但不是真傻,知道誰對自己有用。但是他實在是有些羞惱陸贄的這張嘴還有這副脾氣。
所以他對陸贄雖然一向寵愛有加留在身邊,但就是不想讓他當宰相也是這么個原因。
“罷了,傳進來吧。”李適無力的揮了揮手。
陸贄卻沒停下嘴:“陛下,袞已身故。袞為侍郎三年,科考大開阻塞賄官,為相三年,朝野清濯吏治清明,貶謫福建,大興鄉學親自講授。于我巨唐有功。
陛下貴為天子,不當以言辱及去臣。”
李適一頭黑線,就當沒聽見。
霍仙鳴施禮退了出去,不久帶著滿面塵色的鳳翔信使進來。
“臣鳳翔列將何定見過圣上,見過陸郎中。”
“免了免了,張……節鎮又有何事?”
“回稟圣上,行文機密,臣下未曾知道,還請圣上親閱。”張定解下綁縛在身上的信匣,躬身雙手奉上。
他就是站在原地低頭把信匣舉起來,等著皇帝來拿,或者打發誰來拿。他是不能送過去的。
“仙鳴。”
霍仙鳴過去從張定手里接過信匣,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火封,驗證無誤這才捧著送到李適面前。
李適擺了擺手:“交給陸郎中吧,朕不想看。”
霍仙鳴依言把信匣捧給陸贄,陸贄也沒客氣,接過來啟封打開,拿出信來。
草草看了幾眼,陸贄臉上泛起潮紅,呼吸也急了,清了清嗓子大聲念起來:
臣朝請郎,侍御史賜緋魚袋張增上。
今天下罔亂,節鎮霸權臣之不臣。朱逆尚陷長安,李逆走反咸陽,臣每思之夜不能寐,及夢亦是血色刀光。
嘗聞朱李二逆不和,李逆欲走河中,臣率鳳翔健兒四千五百卒馳援京畿,陳兵涇陽三塬至富平一線。
李逆渡涇水欲取邠州,臣陣斬逆軍都虞侯閻晏,迫使逆軍轉轍向東不能北上。
又因邠寧無主,鄜坊走失,臣恐有變,遣軍將進駐邠慶鄜坊諸州,加固城防安撫諸民恢復秩序,不使夷狄趁虛而入。
又涇州田希鑒犯上,弒殺節度馮,受朱逆偽冊拜節。
臣聞朱逆與吐蕃來將素有勾連,恐疆塞生變,遣列將楊懷兵取涇州誅田賊,著李玫暫代刺史之職加固城防征夫撫民。
現臣列兵長安及北,東聯李都將,西協戴郡王,不日將誅討叛逆起復長安,請陛下寬心以待。
另具,長安起復之日,亦是秦州內附之時,鳳翔兵馬誓為巨唐赴,復我疆土興我天威于昭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