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諸郡王安心便是,某豈會做那等無把握之事,萬事俱備,縱使吐蕃集國而來某也有手段準備著。”
“節鎮初履六鎮,萬事還是謹慎,還是要多加防備為好。”戴休顏實在沒忍住,囑咐了一句。
“戴郡王寬心,某不會做無準備之事,靜觀后事便是。”
“好。”戴休顏看張軍說的這么有把握,懸著的心也就松了一些,點了點頭。
“那某等就依節鎮之言,此番情誼自在心內,日后節鎮但有所需盡管開口。”李晟開口坐實了張軍不參加迎駕的事兒。
“某意已定,郡王不必多心。某只關心疆塞故土,朝堂之事日后就仰賴諸位郡王。”張軍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對中官這邊沒什么興趣兒。
也算是給李晟和渾日進吃顆定心丸。他們是中官,是皇帝的人,爭的就是皇帝的親近和寵幸。
“老夫此事之后會請辭致仕,專心讀書誦經,以后朝堂之上也要仰仗兩位郡王。”戴休顏也沖李晟和渾日進拱了拱手。
“顏郡王老當益壯,何出此言?”
“談不得了。”戴休顏搖了搖頭:“自去年至今,老夫自感覺身體日虧,早已不復當年之勇,奉天之戰怕是傷了根本,不想再動刀槍了。”
張軍笑著說:“某欲在盩厔建書院一座,請了戴郡王充任祭酒,郡王已經應了某。”
李晟和渾日進相互看了一眼,知道這事兒是真的了,便也不再相勸,不過言語之間就懇切了起來,不再把張軍和戴休顏看做政治對手。
像他們這種人物在公眾場合說出來的話那就是板上釘釘了,不用懷疑。
去了隱隱的敵意,幾人的交談到是水乳交融起來,有了幾分投機的意思。張軍想問問李晟關于游俠兒的事情,想了想還是沒開口。
“節鎮之意,日后就是以吐蕃為敵了?”
“非是某欲以其為敵,是夷狄向來以我巨唐為敵,時時虎視,日日思兵,反覆了這么多年狼子之心早已路人皆知。
某忝為隴右節度觀察之使,隴右卻無一州一縣在某治下,自當自去取來以充實名。
且目前安西北庭諸鎮時時緊急,被回紇吐蕃輪番侵擾,西域之路幾經堵塞,朔方半節不在,這都是某之心病,不除不快。”
“兩位郡王有所不知,”戴休顏笑著對李晟和渾日進說道:“張節鎮仰慕密云郡公多年,素來以為前輩,常嘆恒羅之戰可惜,是要與密云公比肩的志向。”
李晟看了看張軍,默然舉手向西拜了拜:“密云公可惜了,一世威風,名震中外,卻害于小人之手。”
“所以,萬萬不能任由內官充軍事。”渾日進在一邊說了一句。
“節鎮如何看?”李晟扭頭看向張軍,問了出來。
張軍有點意外,沒想到這兩個人在這個時候提起了這個問題。
李適經過節度使判亂動蕩之后寵信內官,開始內官充軍之路,沒想到這兩位這么敏銳,在這會兒已經察覺了這個勢頭。
不得不說,人老而謂賊,活出來一肚子心眼就是指他們這類人了。
“某……”張軍垂目想了一下,說:“某就實話實說,不與幾位郡王虛言了。此事,某卻認為不必刻意。
自安史以來天下罔亂連年征戰,各方節鎮逆反者有之,桀驁者有之,僭越者更眾。前者不說,就說眼下。
先有田悅朱滔,后有希烈懷光,中有朱泚,只是陛下登基以來就有多少人造反謀逆?余者躁動者多少?
值此狀況,諸位郡王,你們讓陛下如何十分信任外臣?如何讓陛下敢寄天下安危于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