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懷表飛馬過來:“田節鎮,我家郎君喚你出城來見,予你一刻時辰,后果自負。孔大使,郎君喚你回轉。”
城墻也就是三米多高不到四米,城上城下看的一清二楚,聽的真真切切。
田緒眼見著臉色脹紅了起來,抓在女墻上的雙手青筋暴起:“豎子辱我。”
“田節鎮,我家郎君身負敕命千里來見,你閉了城門喚人答對,豈不是污辱?
淮西李賊堅城無數,在我家郎君面前無不就如土雞瓦狗一般,勸田節鎮莫要自誤,我家郎君說一刻時,那便是一刻時。”
這會兒城外的老百姓也跑的差不多了,店鋪也早都關門閉戶,張軍沒有了擔心的東西,自然不會再和田緒客氣。
田緒李納這類人是典型的節二代,自小活在富貴奢華之中,養得一身驕奢貴氣,自私自利目空一切。
骨子就是認為這一切都是他的,什么國家皇帝都沒有權力干涉,所有人都應該包庇自己,而實際上又是志大才疏,干嘛嘛不行。
田承嗣當年就是感覺田緒完全扶不起來,這才把位置傳給侄子田悅的,希望田家能得以承繼,也是希望田緒能在堂兄蔭下富貴一生。
可惜這傻兒子完全不理解親爹的苦心,促心積慮的殺了對他毫無防范的堂兄一家以及親信將領自己上位。
上位后又猜疑親族覬覦自己的位置,又殺兄弟姑妹數人。這就是個純粹的吊人。
后來如果不是王武俊聯合李納大破朱滔,還說不上會是怎么一回事呢,即使這樣他也沒能享上幾年福,三十三歲暴卒。
至于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其實沒有定論,也沒有人去深究。
這些都和張軍沒有一毛錢關系,田緒也不再可能成為那個駙馬都尉,大唐也不再可能出現一位嘉誠公主。
大唐的公主有四種,帝姑為大長公主,帝姐妹為長公主,帝女為公主。都是和皇帝有著直接血緣關系的女性。
第四種是和親公主,從皇族宗室女子或者大臣之女中選擇,皇帝認為義女賜公主,然后嫁給皇帝指定的人。
像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固安公主等等,把大唐周邊各民族首領嫁了個遍。皇帝的親生女兒是不會外嫁的,都是嫁給重臣或者重臣之子。
嘉誠公主是李適的妹妹,代宗的女兒,封武清公主,李適繼位后為武清長公主。
但武清公主不是李適的親媽沈珍珠所生,被李適徙遷嘉誠公主尚給了歸附后的田緒。唐代娶公主叫尚。
此刻,這個二十歲正值春風得意時候的未來的駙馬都尉正抓著女墻看著武懷表拽著孔巢父的馬韁向遠處行去。
百步開外,千余玄甲弓卒已經列開陣式,把主將掩在身后,開弓引箭,做好了發射準備。
五色方旗大風中無聲抖動,騎兵分列兩旁已經執矛在手做好了攻擊準備,弓弦上箭矢的利尖在陽光下閃著森然的光茫,遠遠看去像一片繁星。
“節鎮,莫要自誤,速速下城來見。”被武懷表拖著馬韁的孔巢父在馬上扭著身子向城墻上大聲呼喊。
田緒的臉上滿是糾結和氣憤。
魏州的駐軍在城西大營,這會兒已經被團團圍住,城內不過戰卒三千,需要防御四方城門。
“郎君,待某去破開西營。”刑將軍在田緒身側拱手請令。所謂主辱臣死,這會兒他比田緒還要憤怒。
“大軍圍城,為什么沒有警報?”
“郎君,鄆州離此太近,素來又無敵意,事發突然。想來莘縣駐軍已來不及傳警。”
說白了就是魏州這邊從上到下都沒太瞧得起李納,根本沒拿他當根蔥,連防御警戒都是松松垮垮的意思了一下而已。
事實上如果沒有張軍橫插一腳,這事兒也沒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