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進去大殿,姜禾在門外站著,左右瞧瞧,退后兩步倚在石砌欄桿上。
視線在殿外掃一圈,重新落回殿內,許青點了香燭,把火苗揮滅,裊裊輕煙升起。
穿著黑色休閑外套的許青拜倒,雙手合十,不知在禱告什么。上面叫不出名字的金身佛像端坐,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石砌欄桿不高,姜禾倚了片刻,回頭看看,直接坐上去,抬著頭看向殿頂。
感覺到有人望過來,她側頭看去,一個和尚豎著手正欲朝她走過來,兩人視線相對,和尚頓了頓,不由移開視線,腳步一轉去往別處。
不知為何,那女孩兒看起來清清秀秀,被她目光掃一下,背后莫名發涼。
“你真不進去?”
許青出來,姜禾坐在欄桿上輕晃著雙腿看殿上牌匾,聽到他的話,從上面下來。
“不進。”
“那走吧,去看別的。”
許青接過她遞來的包,牽住姜禾走下臺階,回到小廣場,辨別一下位置,又往大鐘那邊去。
“你求了些什么?”
“說了就不靈了。”
“……”
姜禾撇撇嘴。
“虛無縹緲的東西,求個心安。”許青笑笑,“拜佛又不用費勁,花不了多少錢,出了這個門該吃吃該喝喝,成功最簡單的方法。”
“我是不信的。”
“為什么不信?”許青記得歷史越往前,越是迷信,對姜禾的態度有些奇怪。
“侵占良田建宇立廟,整天念經,不事生產,佛像鍍金鑲玉,柱子都刷上金粉。”
“原來你們江湖人也有鄙視鏈。”
“很正常。”
“二娘說的?”
“嗯……二娘從來都不信那些,亡國滅家。”姜禾看向廟宇的眼神有些不屑。
“如果都去信佛念經了,只會被人打過來。這些汽車電腦也不是佛給的吧?”
“是人給的。”
“所以為什么不拜人?”
“……”
許青才想起來,二娘也是有供奉的信仰來著,是給姚崇立了長生牌,那是開元的宰相。
日子是誰給的,她清清楚楚。
那個二娘,拜的是人。
“二娘如果生在現代,一定不是常人。”對于這種人,許青是敬佩的。
姜禾能在短短兩年成長這么快,想來也脫不開二娘的影響。
強者在哪里都是強者,能在古代當上一群糙漢子的頭領,而不是大當家的花瓶,這比企業高管的難度大得多。
“肯定的。”姜禾仰了仰下巴。
寒山寺的鐘聲響起,雄渾悠揚,許青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小女俠,真可愛。
“聽說還會有不買寺里的香燭不讓拜的事,趕人出去。”
“少數,開門迎客才有客流量,那種事不常見。”許青燒的是自己帶的香,也沒見人阻攔,如果不是剩下那么多,他可能也不會花貴上幾倍的錢去買,“開門迎客,怎么能有趕人的事,格局低了。”
寺里香火旺盛,要是出現那種事,熱搜穩穩的,畢竟都買了門票。
古剎硬生生做成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