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到晚上許青出去打包了幾個硬菜,糖醋魚干鍋排骨,三個人加兩個小崽一起解決了晚飯,宮萍撤退,留下他們兩口子待到九點多快十點,存貨差不多清空,才收拾好殘局,把卷簾門拉下來。
姐弟倆已經在店角落犯困,兩個人一人抱一個,帶著冬瓜,走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路燈把影子拖得很長。
風夾雜著細細的雪粒落在臉,姜禾幫許錦整了整領子。
“下雪了。”
“是啊。”許青吐出一口寒霧。
“今天十安挺乖的,還幫忙拿花。”
“等你回去就知道了。”
兩個人悄聲說著話,走在一起時不時肩膀碰一下,如果是以前,現在大概正挽著手臂擠來擠去。
歲月不饒人。
姜禾低頭看著腳步,悄悄踩了許青的影子一下。
什么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人這一輩子太長了,當和一個人相伴三年,五年,乃至十年的時候,一開始的激情總會慢慢消退,連一開始緊張的拉拉手,也會變得和左手摸右手一樣。
轟轟烈烈的感情會逐漸變得平淡,與其說他們是戀人,不如說是親人。
戀情不是不在了,而是化成更加親密的另一種關系。
某種角度來說,更超越血緣——這個世界上,他們兩個,是最親的人。
姜禾笑了一下,站在現在的位置看以往,才發現,這個男人,其實是最不愿意將就的。
在初來的那兩年,同樣的冬夜下,他可能就已經想到今天了,等完全變成現代人,再陪她看盡世間繁華,最終歸于平凡。
“你要親我一下嗎?”
“嗯?”許青看看懷里的許十安,再側頭瞧瞧這個老娘們。
兩個人的影子連在一起,夾雜著雪粒的風中,帶著一抹溫熱。
“哎呀,我心里還是砰砰砰跳。”
“你跳個屁,我們兩個清清白白。”許青搖了搖頭,這女人突然又變成少女了一樣。
要不是懷里抱著許錦,他懷疑姜禾會撲上來讓他背著回去。
“我姜禾,問心無愧!”
姜禾小聲笑一聲,腳步輕快,往前輕輕跳一下,許錦穩穩當當的在懷里,并沒有被擾到。
回到家。
許青把露臺的被子拿回來屋里繼續晾,她才知道為什么今天許十安表現的很乖。
姐弟倆在店里昏昏欲睡,回來反而又精神了,許十安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試圖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但許青早上把他抓了個正著,好像沒得辯。
“為什么直到現在才拿進來?”姜禾埋怨著扯出來新被褥,男人就是粗心大意,被子晾出去都不記得往回拿。
“去店里給忘了。”
“換個新的,十安快洗澡睡覺。”
一番折騰,給姐弟倆洗完澡放到床上,姜禾摸著嶄新的褥子警告許十安,不準再尿床了。
“我想用那個舊的。”許十安扯著新被子有點忐忑。
“你只要別尿床就好了。”
“這不怪我。”
許十安委屈,低著頭想了想,忽然臉上現出光,他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把爸爸那個氣球給我綁上,這樣就不會尿床了!”
“……”
姜禾起身的動作僵了一瞬,拍他一巴掌,“睡覺!”
“哦。”
許青見姜禾從兒子房間出來,眼神不善,有些莫名地撓了撓頭,“尿床很正常,只要讓他睡覺前撒泡尿就好了……哎,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