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也都紛紛跟著行禮,無他,魚敬恩是實打實為端朝鎮守過幾十年疆土的,若不是今上召回,他如今應該還在安西都護府值守,這一禮,魚敬恩當得。
“有人把我的行蹤泄露出去了。”魚敬恩朝他們擺了擺手,沉聲說道,“不僅泄露出去,還假借他人名義,將我的行蹤偽造成了別的東西。”
他說著,抬眸看向白商陸,“我說的,可是真?”
白商陸早在門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玲瓏閣擺了一道,進退維谷,何不與魚將軍一道,把這玩弄棋盤的人揪出來?想著,他便點了點頭,說:“是,回魚將軍,我等都是買了玲瓏閣的消息,說是蔣游龍得了九龍寶珠藏在如意客棧里,這才找上門的。”
“玲瓏閣也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我的行蹤,可不是一般人能知曉的。”魚敬恩冷笑一聲,抬手握在茶杯上,杯子完好無損,但杯中茶湯激蕩不已。
天字一號房里的氣氛逐漸緩和了下來,而外頭,采云撩著衣袍一點點順著正門摸了過去。
平娘因為有些畏懼魚敬恩,提心吊膽地,也就沒注意到身后又個小丫鬟偷偷摸摸往里走了。
議事的是第一扇門。
采云悄摸摸地來到了第二扇門,她先是附耳在門上聽了一陣,沒察覺到里面有動靜后,便伸手在嘴里蘸了蘸,然后在門上戳了個小洞往里去瞧。
屋內窗戶都蒙了一層黑布,里面雖然昏暗,但干凈整潔,并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斟酌了一番后,采云躡手躡腳地推開門,直接摸進了房內。
“魚將軍的意思是……”那頭,白商陸正在與魚敬恩對話。
采云在房里排查了一圈,轉而趴到了墻角,她有意放緩呼吸,開始認真地聽他們在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宮里頭出了內賊。”魚敬恩非常直白,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不瞞大家說,我原本是奉圣上之命,悄悄出宮查辦李氏女橫空出世一事。要知道,這口諭可沒經過多少人的耳,眼下卻已經成了玲瓏閣能賣錢的消息,送給了各位……”
這話一出口,白商陸等人的臉色就變了。
秘密口諭,魚敬恩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講了出來,他什么意思?
其實,魚敬恩這是粗中有細,既然自己的行蹤已經被暴露,而暴露他的人還躲在暗處,那么他不妨將自己的目的擺到明面上了。
多雙眼睛之下,再隱秘的人,也有露馬腳的時候。
所有人的神情都在魚敬恩的審視之下,他眸光一轉,繼續說道:“不過無妨,諸位也是受了蒙騙,我自然是不會與諸位交惡的。”
“啊!”一道尖銳而凄厲的女聲突然傳了過來。
守在門口的平娘聞聲一驚,她眼神順著聲音尋過去,在看到是隔壁時,心里只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而原本在和白商陸說話的魚敬恩突然止了話頭,他面色一沉,起身后在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聲音來源。
他看了那不大嚴實的隔斷一眼,走到平娘面前,面容陰翳地看著她說道:“把人帶過來,活的。”
平娘聽了雙腿一軟,若不是有門框扶著,她只怕就要摔在地上了。
后頭白商陸等人對魚敬恩這明顯轉變極大的態度有些疑惑,但介于對方身份,他們也不敢多問什么。
“是……”不敢再耽擱,平娘吞咽了幾下口水,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