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刀大哥,你是怎么混進來的?”李照有些驚訝,也有些欣喜。
柳名刀朝四處望了一下,謹慎地溜了進來,他走到床邊看了看李照,皺眉問道:“白日里你慘叫那么多聲,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一直想提前進來。可惜那辛夷實在太過警惕,我一直找不到空隙。”
“我沒事,白日里是泡那個藥浴的問題,不是出事了。”李照忙安撫他。
“沒事就好。老大他們今日辰時已經從曲州離開,現在在前往會州的路上。等你一好,我就帶你走。”柳名刀說完,伸手摸去了李照的枕頭下。
“是什么?”李照感覺到柳名刀放了一個東西到下面。
“是根簪子,素素給你留的,關鍵時刻可以拔出來變成一把細刀,可以用來防身。”柳名刀蹲在李照床頭,小聲說道。
他一個大男人,小意地蹲著,說話聲還刻意壓低,叫李照看著覺得怪可愛的。
“謝謝名刀大哥。”李照動了一下,想側身躺著和他說話。
“別動別動,就這么躺著吧,我今天過來主要是和你先說一聲。”柳名刀忙去按她,在碰到她肩膀后,又擔心自己手太重,趕緊縮了回來。
“等我好,估計還得幾日,之前辛夷說,我這藥湯起碼要泡上七日。”李照眼神有些惆悵,她嘆了一口氣,轉而又想到了松無恙,“只怕到時候松無恙不會允許我輕易離開。”
為了給自己拔出毒素,松無恙做了很多。
即便這是松無恙自愿的,即便自己再三重申不需要她為自己做什么,可松無恙到底是做了,并且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這是一份很糟糕,很難纏的人情。
柳名刀見她神色忡忡,便安撫性地沖她笑了一下,十分輕松地說道:“放心,到時候我肯定能想到辦法帶你安全離開,別怕。松無恙雖然棘手,但雙拳難敵四手,屆時我讓薛懷接應我們,離開是肯定不成問題的。”
李照胡亂嗯了一聲,轉移開了話題,“鏢隊里的人都還好嗎?”
柳名刀見她不愿意多說松無恙的事,便順著她的問話點了點頭,回答道:“都挺好的,你放心,他們都沒事。”
都挺好的,就是有關你的風言風語越演越烈,導致各大門派和朝廷里都已經在蠢蠢欲動了,柳名刀想到。不過,也正是因為每一個人都在懷疑李照的真實身份,反而是相互掣肘,都沒有輕舉妄動了。
因為,誰都怕成為那個鷸。
到三更天的梆子敲響的時候,李照已經睡下了。
柳名刀走時小心地替她關好門。
只是,他在出了平秋苑之后,卻沒有立即回雜役房,而是徑直往半山腰的林子走去。
等到深入林中之后,柳名刀謹慎地環顧了一圈,展臂縱身飛上了一棵樹,他蹲在樹干上等了很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發出了兩聲鳥叫。
惟妙惟肖。
半晌,先后兩只雪白的鴿子飛入林中,沒過多久,就再次飛走了。
過了一會兒,柳名刀拍了拍麻袍雜役服,翻身下了樹干,一路出了樹林,垂著頭回了雜役房。
翌日一早。
平秋苑里多了一個人。
李照睜開眼的時候,一轉頭,就看到松無恙撐著下巴坐在床頭,饒有興趣地正盯著自己看。
“阿姐醒了?”松無恙的心情很不錯。
“你怎么這么早?”李照嗅了嗅,今天難得的,松無恙身上居然沒有血腥味,反而是一股花草的清香。
“因為想要快些見到阿姐呀。”松無恙咧嘴一笑,“聽辛夷說,阿姐昨日泡藥湯暈過去了,我就想著早些過來,等會兒陪阿姐泡今日份的藥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