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周身氣度不凡,姿容自帶貴氣,在他眼里,自然而然地就認為這個男人才是做主的那個。
李照點了點頭,繼續看向龔叔,問道:“如何?”
“我們并沒有經營客棧的本事,姑娘一不認識我們,二不了解我們,為何突然上來就說想要雇我們給你做事?”龔叔顯然要比那男人謹慎得多。
“我說過了,我觀察你們形容舉止進退有度,所以想要給你們一個機會。”李照說完,眸光遠眺。
在所有棚子中間,有一個青灰色的棚子。
別的布棚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動靜,有耐不住好奇的,甚至會偷偷朝這邊看,但那間棚子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安靜。
龔叔側頭看了一眼旁邊那個男人,神色微動,用意不明。
那男人卻是兜著袖轉身就走了。
“姑娘,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么請容許我們商量一下。”龔叔拱手說道。
李照抬手一托,示意他們商量就是了。
身后秦艽聽了半天,總算明白李照所說的另外一個身份是什么意思了。
“明空,你想要開客棧,以商人的身份出現在人前?”秦艽問道。
“不可以嗎?”李照回頭看他,攤了下手,繼續說道:“客棧只是第一步,給他們落腳的地方之后,我想要開學堂,開商行。我希望的是,在即便沒有李氏秘藏的情況下,在即便我不是李程頤女兒的情況下,我依然能在這個世界好好地生活下去,擁有一點自己的力量。”
她很討厭去依賴別人。
但自穿越后,這一路走來,她卻不得不依賴別人。
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靠人不如靠己,這是她過去的信條。只是到了這個世界之后,這也無奈,那也無奈,讓她只能暫時借助別人的力量求生,連松無恙,丁酉海那樣的嗜血之人,她都說不出一個強硬的拒絕來。
多么可笑呀。
李照斂眸自嘲地勾了勾唇,既然沒有自己的力量,既然只能依靠他人,那不如借著這份自尊心上的屈辱,發展出自己的力量來。
終有一日,她將不再依托他人。
“你這樣,倒是像極了他。”秦艽看她神色中的堅毅,微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道。
李照愣了一下神,抬眸看他,問:“誰?”
“李程頤。”秦艽聳了聳肩,繼續說道:“我只在他死前參加過的最后一次宴會上見過他一面,然而他的灑脫,和面對死亡時的氣概,卻叫在場所有的人都為之折服。”
“面對死亡?”李照敏銳地抓住他話里的一點問題。
秦艽點了點頭,剛要回答,卻停了下來,看向了李照身后。
李照順著他的眼神回過身去,就看到那個青灰色的棚子里走出來一個白衣書生,書生衣著雖然簡樸,但氣度卻與他身側對他拱手行禮的龔叔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