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知道自己暈過去了。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院子,看著那個小姑娘**著身體趴在一條長榻上,看著那個紅衣女人跪坐在小姑娘身側,正俯首在搗著什么。
女人左手手里捧著一個黑色的瓷碗,右手拿著一個玉制藥杵。
瓷碗里是烏黑濃稠的漿狀物。
“娘親,我不想涂這個,好疼。”小姑娘帶著哭腔,委屈地說道。
不出李照意外,那個女人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語氣,她一邊抬手我這藥杵將黑色的漿狀物涂抹在小姑娘的背上,一邊說道:“疼就對了,只有涂上這么九九八十一次,你才能徹底將鳳印藏好。”
鳳印?
李照心里一突,視角跟著就拉近了一些。
小姑娘原本白皙細膩的背上轉眼間就糊滿了那黑色的東西,皮膚邊緣處微微發紅,烏黑之下,李照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只振翅的鳳凰。
“娘親,不藏不行嗎?”小姑娘抽抽噎噎地問道。
大概是背上實在是太疼了,她每說一個字,手就哆嗦一下,顫抖著想要去摸背。
啪——
女人無情地抬手用藥杵將她的手打落,涼絲絲地說道:“不藏,你就會死。”
小姑娘哦了一聲,緊咬著嘴唇沒哭了,手也不亂動了,死死地扣在長榻邊上,指甲都嵌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大約是看小姑娘這樣子實在太過委屈,女人嘆息了一口氣,聲音緩和了一些。
她將藥杵放在瓷碗里,俯身摸了摸小姑娘的頭,說道:“小照,我希望你明白,你并不是普通人,而我,只能陪你到十四歲……之后的路太長,太苦,你需要一個人堅強地走下去。”
“為什么娘親只能陪我到十四歲?十四歲之后我會去哪兒?”小姑娘一下子就慌了,掙扎著要起來,卻被女人連忙摁住了手腳。
李照像靠近些聽女人在低語什么,卻發現自己的視角在一點點抽離。
吱呀——
庭院的門開了,一個身穿青色窄袖圓領長袍,頭戴金冠的男人走了進來。
明明其他人和物都能看清楚,可這男人的長相李照一眼過去卻是霧蒙蒙的,只能看個大概輪廓,而看不清五官。
男人單手按在腰間銙帶上,手指勾著其上一塊玉佩,催促道:“越娘,該走了。”
女人叫越娘?
走?
走去哪兒?
越娘平時不在這間院子里?
小照平時是一個人獨自在這院子生活?
越娘和小照又是什么關系?小照雖然口口聲聲喊她娘親,但她的確不止一次否認過,所以,她們真的是母女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