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這么說,不就得了?!”
說話的不是秦艽,而是那頭側房施施然踱步而出的李照。
她轉眸看著庭院中糾纏著司空先生不放的丁酉海,高聲喊道:“海叔,夠了。”
聲音不大,卻清脆得像一顆石頭叮咚一聲投進了小溪里。
庭院里的打斗聲當即就停了,丁酉海抽刀一個回轉與司空先生拉開了一段距離,接著便朝后數步,收刀入鞘。他轉頭看著李照,神情中還殘留著興奮,但眸光轉瞬間只剩下和煦。
說實話,李照還是有些懼怕丁酉海。
哪怕丁酉海對她從來都只有溫和,哪怕最開始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丁酉海都沒有傷她,但李照骨子里對這種危險的,嗜血的人,就是沒來由地害怕。
不過,怕歸怕,她心里清楚,丁酉海絕不可能傷害她。
“解藥在這里。”萬俟名揚從袖兜里拿出一個白色的瓷瓶,朝李照一擺,說道。
李照抄著手沒動,她身后是欲言又止,遲遲沒有跨出門的沈嬰嬰。
在剛才秦艽套萬俟名揚話的這段時間里,李照和沈嬰嬰來了一場相對深入的交談。尉遲雙雅躲去了后屋自己給自己上藥,而不消多時又轉了回來的萬俟曄和一直沉默跟在李照身邊的顧奕竹二人則是作陪。
薛懷不聲不響地就走了。
無人察覺。
“夫人和谷主看上去并不如外人所見的那般恩愛。”一進屋,李照便出言不遜地挑戰沈嬰嬰的底線。
沈嬰嬰并沒有動怒,她眼尾一掃萬俟曄,掛著袖擺便坐了下來,回道:“外人眼里如何,于我來說,并不重要。”
言外之意,你的看法如何,亦不重要。
李照跟著坐了下來,她朝顧奕竹招了招手,接著拍了拍身邊的凳子,說道:“奕竹,坐。”
顧奕竹嗯了一聲,拂袖坐下。
萬俟曄支棱在沈嬰嬰后頭,他本就不是什么沉得住氣的人,被輕慢一下臉色就已經青白交加,更何況是這種無視,當下三分惱怒,七分慌張地問道:“你說要談,談些什么?毒是你自己踩中的,與我們谷可是毫無干系!”
見李照不急不慢地抬眸看過來,修眉如黛,桃花做頰,一雙翦水秋瞳恍似能照見他心底似的。他心里一突,朝后退了兩步,原本心里的慌張和悶氣在這一刻被色膽給壓了下去,眼神也就跟著變得狎昵起來。
顧奕竹眉頭一鎖,比李照還要先給出反應。
他抬手,并指一夾,挑著面前的茶盞蓋子便甩了手腕打向萬俟曄。
萬俟曄猶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沒動,也沒有給出反應。他身前的沈嬰嬰反手一抓,在薅住萬俟曄的衣服之后,將他直接往地上一扯。
撲通一聲。
臉先著地,萬俟曄摔得人都有些懵了。
接著便是茶盞蓋子當的一聲打在房梁柱子上的聲音,蓋子一半嵌入到柱子里,裸露在外面的另一半碎成了幾片,落在地上。
“夫……夫人!”萬俟曄捂著臉含糊道,聲音慍怒。
沈嬰嬰垂眸瞥了一眼腳邊狼狽的萬俟曄,涼絲絲地說道:“曄兒,該看的不該看的,你心里應當有數。”
萬俟曄當場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