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嬰嬰沒說話。
但她身后的萬俟曄,卻是非常恰到好處地顯現了一個人要如何才能證明他的臉是用他的頭腦換來的。只聽得他冷哼了一聲,嗆道:“你們要想知道,問顧雪不就好了?何必來自討沒趣!”
沈嬰嬰反手啪的一聲拍在他的手臂上,示意他噤聲。
“曄少主還真是……天真得可愛。”李照無不嘲諷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繼續感嘆道:“萬俟谷主這種養孩子的手法真叫我大開眼界,一個天殘,一個養廢。怎么,擔心子女肖父,也做出那種大逆不道的弒親之舉來?”
一句話戳到萬俟曄的痛腳。
他眉頭一豎,剛要指著李照開腔——
李照稍稍起身,折臂反手一抽,便見銀光自半空中滑過,隨后,清脆的劍鳴聲落在了萬俟曄的耳側。
“李姑娘,還請寬恕他的無禮。”沈嬰嬰這個名義上的母親自然是要開口保他的,說出來的話卻是叫萬俟曄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但即便是再氣,萬俟曄也不敢多說半句了,李照這點子硬,和以往他見過的那些闖蕩武林的嬌嬌小姐完全不一樣。
“虎符于我無用,我給夫人也好,給谷主也罷,不過是一樁交易罷了,若夫人不嫌棄,我想聽聽夫人會如何敘述。”李照握著劍啪啪兩聲拍著萬俟曄的臉后,一面笑瞇瞇地同沈嬰嬰說話,一面收劍入鞘。
話說到這份上,沈嬰嬰不表態已經不行了。
“李姑娘若想繼續聽下去,還請先把展示一些誠意。”沈嬰嬰思量過后,如是說道。
萬俟曄動了動唇,他很想問,什么叫給夫人也好,給谷主也罷?!他在離開的這么一點時間里,李照和夫人究竟談論了什么?
迷迷糊糊地,他分明已經踩在一腳泥了。
若是再不搞清楚她們的談話,怕是父親發起火來,自己落不著好下場。
萬俟曄眼睛一橫,身子朝后退了一步,又退一步,一點點朝后屋挪去。他的小動作當然是被李照和顧奕竹看在眼里的,但萬俟曄這明顯是想岔了,后屋也就只有一個尉遲雙雅,他去了又能如何?
先不說她身上沒有解藥,對李照來說用處是幾近于無,即便是她身上有解藥,萬俟曄挾持了她也根本要挾不到李照。
進院子救人,不過是一個意外罷了。
當時就算不是尉遲雙雅,隨便一個什么婢女受刑,李照當時也會讓薛懷救下來。
不過,若是換一個視角來看的話,李照其實也能理解萬俟曄的腦回路。
綁了尉遲雙雅,也就能威脅到顧奕竹了,即便不能使顧奕竹就范,也能讓他束手束腳,行動不便。
當然,前提是,顧奕竹沒有失憶。
李照覦著萬俟曄悄悄往后屋挪的同時,將身后的包袱轉到了身前來,她伸手在包袱里掏啊掏,掏出個土黃色的油紙包來,啪的一聲拍在了桌上。
“虎符這東西,想要偽造很難,我若是口出狂言誆你,自然到最后是收不了場的。”李照的手始終按在油紙包上,指腹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