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丁酉海的刀法已經有了頹靡之勢。
顧奕竹帶著半死不活的萬俟曄回來時,沈嬰嬰的目光投過去,視線卻是立刻后移,落在了院子里依舊處于纏斗中的兩人身上。
丁酉海的情況不大好,身體各處都已經見紅,可司空先生也沒能好到哪兒去。
狂刀到底還是犀利無比。
沈嬰嬰放下心里殘留的那么一點抵抗,抬手斂了斂袖袍,對李照說道:“李姑娘,解藥不在我手上,這一點,我無法應承你。”
“我知道。”李照抬手朝顧奕竹招了招之后,示意他放開萬俟曄。
撲通——
萬俟曄摔在地上的下一秒就生龍活虎了,以一副氣勢洶洶要干翻顧奕竹的態度一點點挪到了沈嬰嬰的身后,雙手緊緊扣在椅子的椅背上。
見沈嬰嬰的視線從庭院中轉移到了顧奕竹身上,李照饒有興趣地托腮問道:“夫人覺得,我家海叔對上司空先生,有幾分勝算?”
“我于武道一途,資質很差,所以抱歉,我看不出來。”沈嬰嬰笑了一下,搪塞道。
李照卻沒想著讓沈嬰嬰就此逃避開,她跟著笑了一下,說道:“海叔什么都好,就是執拗,若是我不喊停,他勢必是不死不休的。”
在不死不休的前提下,司空先生未必能全身而退。
這一點只要能讓萬俟名揚明白,那么今天的這一切,她就已經贏了。所以,李照相信,在這一點上,秦艽那頭會不斷地提醒萬俟名揚,讓他無法忽略這個既定事實。
“若是這樣,當如李姑娘心意……”沈嬰嬰心中其實對李照的話是無比贊同的,她扶了扶袖袍,頂著身后萬俟曄如炬般的目光繼續說道:“李姑娘剛才提到說,想救走雪兒……這大可放心,雪兒已經被我送走了,從今往后,她不會再出現于人前,但她也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夫人?!”萬俟曄顯然難以置信,他瞪著沈嬰嬰的背,怪聲怪氣地喊道:“父親說了,要你殺了她,你居然違逆父親的意思?!”
沈嬰嬰此時早就已經處變不驚了,她面容不改,頭也不回地說道:“你與我一道和李姑娘共處一室,我說出去的東西,只有我們四人知道是我說出去的……曄兒,你可想清楚了?”
明晃晃的威脅在沈嬰嬰口中說出來,叫萬俟曄有些震驚地松開手后退了兩步,這是他印象中,夫人第一次展露她如此不優雅的一面。
簡直……
簡直令人心神往之。
你永遠無法知道一個色膽包天的人腦子里會想到什么,李照看著萬俟曄那轉眼間飄飄然的目光,不禁反胃起來。她耷拉下眼皮,盡量將視線維持在沈嬰嬰身上后,問道:“虎符呢?夫人可想好措辭了?”
所有的故事都只是鋪墊。
真正的大頭戲——
是萬俟名揚為什么會在這個當口殺害自己的父親,并策劃萬俟雪和顧雪去偷千秋派的虎符。
這里面究竟是什么引得他要在壽宴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