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進城,怕是要給我找事。”李照說著一撣袍子,撩著起身去掀開車簾,叫停了驅車的顧奕竹。
隨后,李照扶著車門跳下去,噠噠噠一路跑到了姬康的馬車邊。
車隊是兩兩相掛,顧奕竹領前頭兩輛,薛懷起碼領著后頭兩輛;前頭顧奕竹停了,薛懷自然也久趕緊跟著勒停馬車。
“怎么了?”薛懷回身問道。
李照沒回頭,抬手擺了擺,隨后徑直撩開了馬車車簾,問道:“丹娘,你要進戎州做什么?”
扈丹兒原本正在慢悠悠地喝著茶。
她是沒料到李照會這么直頭直腦地過來質問自己,是以愣了一下,才干笑著說道:“這荒郊野外的沒有館驛,如何能休息得好?康哥哥如今中了毒,可不就得安安穩穩地休息嗎?”
“就是因為中毒,才要馬不停蹄地趕去清風谷。”李照斜了一眼沉默著的姬康,蹙眉轉問道:“康大哥,進戎州也是你的意思嗎?”
姬康其實無所謂。
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沒有什么異樣,也沒有任何不適,所以還真就不怎么著急。扈丹兒嫌棄在荒郊野外露宿,他也就想著能安撫就安撫。
見李照要自己表明態度,姬康便猶疑了一下,說道:“小照,你說的那牽絲散是會日益加重,但眼下我的確沒覺得有什么不適,若是能進戎州歇腳,大家也都能住得舒服一些,是吧?”
李照差點笑出聲。
像姬康這樣的純種傻子可不多了。
“康大哥,我若是你,我便回盡早趕去清風谷,這毒要是拖久了,你往后別說是提劍了,就是輕功,怕是都要廢了。”她憋著笑嚇唬了他幾句之后就轉身走了。
扈丹兒如果能調動安陽王的人,那么為什么不用安陽王的人來除掉李照和薛懷?
最大的可能是她無法調動。
但拿到白商陸的龍門佩這種事就又另當別論了。
所以,扈丹兒突然說要進戎州,勢必是要去做些什么來打破眼下的僵局。對于這件事,李照當然不會拒絕,越早讓扈丹兒的真面目展露出來,也就越能幫助姬康服從解蠱。
當天夜里,李照一行人依著扈丹兒的要求進了戎州去住宿。
只是不知道這戎州是怎么了,大小客棧要么是滿客,要么只剩一間,最后還是薛懷幾個人找了滿城,才找到一家空閑的客棧出來。
客棧名為和順。
和順客棧的掌柜的是個帶著絲匪氣的虬髯大漢,李照帶著人進客棧之前,他正抱著壺酒在大堂一角痛飲,酒氣熏天也就算了,還時不時會出言訓斥身邊的伙計,動靜十分之大。
也就是李照幾個人進了門,那掌柜的才消停了一會兒。
舟車勞頓,李照本著有房就歇的心思,也就懶得去管這客棧掌柜的到底如何。
只是她在上樓之后,稍稍隱在走廊梁柱后頭,瞧了一會兒底下的動靜,這回房草草洗漱了一下,準備休息了。
她和阮素素一間房,扈丹兒原本也被安排了過來,但扈丹兒卻是怎么也不肯答應,于是沒辦法,姬康便只能帶著扈丹兒占了一間房。
等到好不容易所有人都歇下的時候,已經是后半夜了。
屋外清月寒風,屋內幾人呼吸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