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霜凡事是以利字當頭,在他眼里,虛無情懷可抵不得真金白銀。
李照一聽,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說:“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愿意跑戎州一趟。”
“你該慶幸你如今是我的搖錢樹,否則,上一回我千里迢迢上門給人看診,可是當年先帝有恙。”這話,百里霜是帶著笑容說的,但李照直覺這是實話。
不過他臉上的笑并沒能維持多久。
在給李照把完脈之后,他蹙眉沉默了一下,說道:“你應該清楚,上一次我能完美拔出你體內的解連環,是你體內同時有著搗練子的緣故。”
李照點了點頭。
“此時你的身體已經虛羸不堪大用,若是我再給你來一記搗練子,用其抗衡解連環,你恐怕等不到我解毒,就會暴斃。”百里霜說完,目光落在李照掌心那顆散發著惡臭的丹藥,上,繼續說道:“來時我便已經料想到了這種結果,所有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十分兇險的法子。”
有什么法子,比死更可怕呢?
如此一想,李照心中就輕松多了,她咧嘴笑了一下,說:“你盡管治,左右不過是一個死罷了。”
談到死,李照的瞳孔瑟縮了一下。
“我怕你到時候,痛不欲生。”百里霜說著,以目光示意李照吞服。
李照垂眸看了一眼,鼻翼微動。
她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艱難地問道:“這東西我得吃幾顆?”
“一顆催吐,一顆穩固你的身體底子。”百里霜說完,翻手從腰側拔了一柄鑲金嵌玉的匕首出來,“一顆吊你的命,一顆讓你不會失去意識。”
也就是四顆。
在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李照眼睛一閉,張嘴抬手,吞了那臭不可聞的丹藥入喉。
“嘔!”
也不知道到底是丹藥藥效的緣故,還是這味道的影響,在吞下丹藥的幾個呼吸之后,李照扶床傾身,直接嘔吐了起來。
小木桌被她的動作掀翻,桌上的東西叮鈴哐啷摔了一地。
百里霜眼疾手快地從一側拿了個空盆過來塞到了她手里,如此之后,人萬分嫌棄地蹦了老遠去。
他站遠了不想過去,便轉頭喊道:“艽兒,進來。”
屋外頭早就站滿了人,只是都沒敢進去打擾,百里霜一喊,為首的秦艽便端著盆熱水,一面應聲,一面跨門而入。
李照湊在盆口吐了個昏天黑地,然后又被迷迷糊糊地塞了三顆藥。
秦艽進屋之后,便將熱水放在了床頭,其后,他拿著從師父手上接過的匕首,在李照的手腕處劃了一刀。
隨后,秦艽按著李照那淌血的手腕進了熱水里。
放血?
李照有些愣神地垂眸看著黑紅色的鮮血自手腕處的傷口里汩汩而出。
“艽兒,如何行針?”百里霜于后頭端坐,邊搖扇,邊問。
這是在教學?
失血逐漸過多的李照如此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