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著臉翻手將劍打回劍鞘之中,隨后俯身拎起了顧奕竹朝內一甩,口中不忘恐嚇:“給我老實點,若是讓我發現你們兩個有什么不軌之心,便叫你們進得來出不去!”
顧奕竹自然是誠惶誠恐地在地上一路爬行。
后頭的薛懷甚至都不用裝,他那木著的臉叫楊?一看,便覺得是被嚇傻了。
“你也別太害怕,崔雱他也就是看著嚇人,你們若是老老實實的,沒什么壞心,自然也就很快能回去。”楊?拍了拍薛懷的肩,示意他趕快跟上去。
“是。”薛懷低低地說了一個字,隨后麻溜地起身跟著進去了。
楊守山的營帳里,火烘得極旺。
他斜坐在以狐皮鋪就的軟榻上,面前的書桌上摞了一疊信。
“說說,如何殺的?”楊守山剛才分明聽到了,眼下卻是又問了一遍。
顧奕竹知道他是故意的,但念及李照提點,便哆嗦了一下,伏地說道:“回都督,小的幾個,見、見……”
見了四五下,硬是沒說完整一句話。
崔雱一腳過去踢得顧奕竹一倒,叱道:“見什么見,說話都說不利索,要你何用?”
“噯——”楊守山狀似不滿地抬手,“讓他好好說完,不急。”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若是尋常百姓,此刻早就嚇得屁滾尿流,有什么可勁兒往外抖了。
“都督,這兩人的確是老實人,眼下只怕也是被老崔給嚇得有些不清醒了,且讓他緩緩吧。”楊?走了幾步攬住崔雱的肩,好言相勸。
話雖然是對著楊守山說的,但其實意在勸崔雱。
顧奕竹演夠了,這才重新跪伏在地上,哆嗦著說道:“回,回大人,小的幾個是合伙把他撲殺的,城、城中好些人一起,都可作證。”
“你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楊守山伏在書案上,傾身說道。
他在詐顧奕竹。
于是顧奕竹順勢一顫,抬頭急道:“大、大人明鑒,小的所說句句屬實。”
薛懷垂著頭跪在后面一言不發,反倒是引起了楊守山的注意,楊守山朝顧奕竹揮了揮,隨后看著薛懷問道:“你呢?你是為何要跟著過來?”
“因為小的們怕死。”薛懷伏地說道。
“哈哈,是,人人都怕死。”楊守山似乎是被薛懷這句話逗樂了,閉著眼睛笑了幾聲。
一旁的崔雱始終戒備地將手搭在劍柄之上,若是他面前的這里兩個人有任何異動,不難想象他會立刻出劍。
但他戒備,架不住楊守山起身。
“大人,還是謹慎些。”崔雱要攔楊守山,卻被楊守山抬手拂了拂,示意其退下。
楊守山走到薛懷跟前后,說道:“你看上去會武,如何,在我面前表現一番,我可以賞你個副尉當當。”
前頭顧奕竹眼眸微暗,原來這位益州都督竟然是起了愛才之心。
薛懷聽到楊守山如此要求,當然是應是。
而崔雱卻是再度開口了:“都督,此人身份不明,若放任他在您面前動武,風險太大。”
楊?便是那個居中調和之人,他嘿嘿笑了兩聲,指使著崔雱上前,說道:“老崔若是擔心,便和他交手一翻即可,這樣技能讓都督看看這人的身手,你又能安心不是?”
既說定,崔雱還真就上了。
他給薛懷用的是軍中長槍,自己則是取了一把樸刀來,并沒有拔腰間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