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頂上的動靜結束之前,李照回了自己的雅間,她擱了一錠碎銀子到桌上,隨后便離開了茶樓。
距離茶樓兩條街遠的酒莊里,曹輔國在得知李照離開之后,將手里的小酒杯也放了下來。
一旁躬身的護衛問道:“大人,可是要回別館?”
曹輔國擺了擺手,走出幾步,又頓足,扭頭問道:“上官成玉這廝,看上去和安陽王不是同一條心,對否?”
護衛哪兒敢置詞,瞪著眼睛沒說話。
“不單單是他上官成玉和安陽王不是同一條心,這殷州城里的幾位,看上去都是心懷鬼胎,其中那個姑娘最甚。”曹輔國說完,瞇著眼睛,負手又坐回了位子上。
“大人,那位姑娘的身份您不是早就已經查實了?”護衛其實一直摸不準曹輔國這態度。
早在李照和那個江湖人士林宇屏現身時,曹輔國就已經認出了她是誰,但他卻依舊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一面示意暗處的護衛不要現身,一面又提點李照應對。
護衛們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不敢聲張。
“你們若是現了身,把人殺了,她和那個林宇屏又要如何才能和我搭上?”曹輔國笑了笑,瞥著護衛繼續說道:“陛下交給我的這個差事,難啊——若是這個李照心思機敏,能從這復雜棋局中安然脫身,那么我將主子托付給她,也不是不行。”
不過李照插手,也的確是幫了他一把。
他沒料到的是,上官成玉竟然是鐵了心要殺他,派來的人是一個比一個強橫棘手。
護衛聽著曹輔國這話,一驚,忙問:“您不怕……她步李程頤的后塵?”
以重權,挾天子。
“安陽王在朝中逼我逼得緊,他早就懷疑陛下還留有其他血脈了,此番我借上官成玉這假誘出京,是唯一一次名正言順地離開長安的機會。”曹輔國的眼中帶著一絲狠厲,殷州城底下的東西也好,那九五至尊的寶座也罷,他安陽王都休想染指。
二桃殺三士。
安陽王能知道殷州城底下的東西,是因為曹輔國假意走漏消息,上官成玉更是如此。可惜,小皇帝沒能受他的引誘,穩坐長安,隔岸觀火。
不過,曹輔國轉念一想,若是可以,讓上官成玉的那個籌謀成行,以此成為主子脫身的契機,也不是不可。
護衛一看曹輔國眼中的這份如壯士斷腕般的決絕,直直地跪了下去。他連磕了三個響頭,勸道:“大人,還請三思!”
是該三思,這李照的品行如何,還有待考究,他斷不可能如此莽撞地就將主子托付出去。
想罷,曹輔國臉上的神情驟然一松,他闔眸輕出一口氣,隨后起身道:“走吧,明日還有一出好戲要看。”
那廂李照從茶樓離開,先是去了趟成衣店,把早就睡了的店老板給叫起來,買了身新衣服換上,這才回了客棧。
薛懷在大牢里雖然沒受什么刑罰,但精氣神到底是差了些許。
他坐在桌邊揉了揉額角,一抬眸,就看到了李照跨門進來,忙起身問道:“小照可有受傷?”
里頭坐著的阮素素和司馬秀玉聽到動靜,蹭的一下起身,迎了出來。
“我沒事,倒是你,讓你受苦了。”李照托著薛懷的手臂,上下打量了幾下,人能全須全尾的回來,那就是好事。
“怎么樣?何玉然死了?”阮素素有些著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