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亞決絕地閉上了眼睛。
人群中,亢龍伸著脖子看著胡亞的背影,站起來悲聲喝道:“老胡,別怕!咱們來世再做兄弟!”
“我們來世做兄弟!”許多紅了眼的年輕人跟著站了起來。
一旁的打手們快步過去,一個個將他們踹倒,口中呸道:“什么狗屁兄弟,死了就是死了,再不老實,你們還是下去做鬼兄弟吧!”
砰!
幾個人說話間,槍聲響起。
然而空地之上并沒有見血,子彈打進了地里,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而胡亞則不知怎么歪倒在了一旁,生生與那中年男人的這一槍錯開了。
“什么人?!”男人惱羞成怒地晃著肥頭大耳環視了一圈,大聲斥道,“還不快滾出來!若叫爺爺抓到你,便扒了你的皮!”
所有人回頭望去,看到長街之上浩浩蕩蕩地出現了一群穿著盔甲的士兵,兩側屋檐飛掠而過的是提著利刃的江湖人士。領頭的那個少女一身紅衣,長發草草系在腦后,身姿十分颯爽。
“是你祖奶奶我!”李照展臂從屋檐上一躍而下,翻身落地時,手臂上的袖珍弩便又射出了三箭。
亢龍連忙去看胡亞身邊,果然就看到了胡亞腳邊落了三根沒有箭頭的木制箭身,正是這快如閃電的三箭將胡亞打得偏離了那中年男人的槍口,從而救了胡亞一命。
而此時李照再射出來的三箭就和方才救人時所用的大不一樣了。
“迎敵!你們速速迎敵!我去稟報大人!”中年男人撈著衣擺匆匆轉身去了院子里,嘴里不忘去叮囑外頭的打手們往前沖。
悶響三聲,利箭將中年男人釘在了原處,他臉色一白,慌忙俯身抽出靴子里的短匕首,擱了袍子之后,跑進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英吉利亞人本來是在指揮著勞工們清理府衙院里的殘骸。
賽里在聽到中年男人的高呼之后,冷靜地指揮著招募來的人手提槍出去應敵,另一方面則支使著勞工們繼續清理大樓的殘骸。端朝人的命在他眼里算不得人命,所以通常是用來打頭陣,做炮灰的,而英吉利亞的精銳則是在消耗了對方的人力之后,再行鋪上。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長街雖然不窄,卻不適合軍隊放開手腳,所以領隊的季百里將人分配成了三波,一波護送著同昌城的百姓往安全處撤退,一波與院外的端朝叛徒打手纏斗,剩下的則跟在了李照后頭,端著為數不多的火銃沖進了院子里。
松無恙呢?
為何大樓倒了——
我弄的?
李照心頭兀的顫了幾下,慌神找了一圈,卻里外都沒看到她。然而此時已經容不得她去細想了,因為院子里的賽里正對著李照入門的方向,推了一方大炮出來。
“不用管我。”她瞇了瞇眼睛,縱身前翻落地,接著便墊步前掠,直接去賽里拉近了距離。
她那邊開打,其他人也沒閑著。
丁酉海揚臂斜擺寬刀,當當擋了幾槍之后,左手持弩射出三箭釘死一人,右手隨之轉動手腕,將寬刀舞出殘影,收割了面前這人的性命。
薛懷與阮素素飛身沖入英吉利亞人堆里,紅衣漫天而舞,灰袍撩掃下路,以單劍于槍林彈雨之間游走,用輕功身法將這群洋人給戲耍得扳機都不敢隨意去扣。
這也是李照入城時叮囑過的。
對方有槍炮,都是眨眼間能要人命的狠辣武器,而自己這一邊縱然有火銃,也不夠精良,更不夠人家的數量,所以得拉近身位,逼得對方放棄武器。
秦艽就比較雞賊了,飛身藏匿在暗處,一手操持著弩箭,一手捏著他的銀針袖筒,針與箭都涂了毒,中著當場暴斃,七竅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