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一角,賽里沉著臉狼狽后竄,他撿了長刀,不太熟練地接過李照幾招之后,急中生智,抬手于腋下對李照開了幾槍。
可惜,槍槍落空。
“你們那位大人如今應該是躺在我們腳下這片廢墟里頭的。”李照游刃有余地打人之外,還要誅心,“如他那樣,全副武裝都沒逃過的一死,要不你合計合計,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考慮留你一命。”
“*****”賽里被逼得口爆古英語,“******”
李照雖然聽不懂他說的什么,但看他眼下挨了幾刀,臉上一片倔強,便知道翻來覆去只能是那幾句負隅頑抗的話。于是她抬腳踹在賽里胸口,握三秋不夜城的手朝上一拋,接著便反握劍柄,對著賽里的頭便是一頓猛敲。
不堪屈辱的賽里成功地暈了過去。
那頭,英吉利亞人約十多人的精銳已經悉數被擊斃了,留下一些叛變的端朝人尚在還手,卻也無力回天。中年男人退至墻根下,慌張地想要趁亂翻墻出去,卻被眼尖的亢龍沖過來一把拽落在地。
“狗東西!方才你助紂為虐,現在我便送你下去!見了我那些兄弟,記得磕頭認罪!”亢龍雙目猩紅,手中端著從英吉利亞人手里搶過來的長槍,扣著扳機對準男人的頭,毫不猶豫地開了槍。
男人求饒的話剛滾出嗓子眼半個字,便垂下了頭。
從李照入城,到她所帶的人將英吉利亞人與那一群叛徒殲滅,不過用了一個時辰,而參與到其中的同昌城百姓們卻覺得像是過了一輩子。
由死向生的一輩子。
緊接著便是季百里帶著一部分德勝軍在城中搜捕那些早先出去尋找孩子們的叛徒,余下的分別被阮素素等人領著,或是輕點戰損人員,或是安撫百姓,送老弱婦孺回家。
李照則擦了擦三秋不夜城,朝亢龍走過去,比劃著問道:“見過一個姑娘嗎?拿劍的姑娘,穿著暗紫色的長袍,頭發垂了幾縷在耳邊,大約……這么高——”
她是故意找了亢龍去問,因為他知道松無恙的去向的可能性很大。
松無恙是不會私自離開的,這一點上李照尤篤信不疑,但她沒料到的是,從亢龍口中得到的,卻是松無恙重傷瀕死,不久前才剛醒來的消息。
“怎么會這樣?是怎么受的傷?可是因為與英吉利亞人交手?還有,這府衙的樓是怎么塌的?是英吉利亞人弄弄的嗎?”李照擰著眉頭問,縈繞于她心神中的擔心在亢龍說人已經醒了之后好歹緩和了些,只是她仍然不愿意去想這一切僅僅是因為她自私自利想要進那間房子導致的。
——亢龍搖了搖頭。
他心里揣測了一番,隨即如實回答道:“大樓是那兩位恩人弄塌的,至于剩下活著的這位恩人,她是因為樓塌了受的傷。”
這話聽得李照腦中嗡的一聲重響,登時就生出許多了愧疚,只是她這愧疚剛涌上心頭,另外一個人的名字立刻就跟著冒了出來。
格洛……
這家伙還在地下三層呢!
若這大樓是李照當初搞塌的,那么當時在底下三層的格洛豈不是直接被困住了?不僅是他,底下還有那么多被英吉利亞人關在牢里的人,這些人難不成就生生被困了十幾天?
“地底,地底的人你們救出來了嗎?”她突然猛的抓住亢龍的手臂,懷著一絲希冀問道。
幸好,這回亢龍點頭了。
他抬手撓了撓頭,有些難為情地說道:“我們確實從底下救了人出來,只是那些人被關久了,有的根本沒等到小徐大夫親自去看診,就已經咽了氣。還有些本身就遇害了的,我們就沒搬出來……”
畢竟那底下去一次,就危險一次。
“救出來就好,救出來就好……”李照喃喃了一句,漫上心尖的愧疚感總算被舀掉了一點。
可她這剛松一口氣,亢龍便大喘氣地繼續說道:“就比如底下三層那個……那個孩子……他就有些慘了,被身邊的女人掏了心,死狀相當凄慘。我們進去時也嚇了一跳,若不是那女人發了狂,觸柱而亡,那當時進去的幾個人怕是都沒命活著出來。”
說這話時,他一臉后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