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是這樣,李照用原主的身體搞革命,豈不是整個端朝都受到她的思想影響,從而連坐成了強關聯者?這里的不合理性是李照一開始沒有來得及去想的。
晨時在城墻邊聽到尹香兒念經文之后,她突然間靈光一閃,茅塞頓開。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她還沒發現的東西。
支線任務并不是必須要完成的,它只是作為任務最后評級時的加分項,誘導執行人去做罷了。并不強制,卻又誘人。如果是沒有過多投入過感情的執行人,殺幾個任務位面的相關聯人物,恐怕和殺幾個紙片人差不多。
但殺戮絕對是有理由的。
在強關聯者的身上,必定是有知北游所求!
松無恙看李照沉默了好久,以為她是因此而生了芥蒂,便連忙說道:“其實不是不和阿姐說,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說才好。我阿娘……我阿娘她是頂好的人,只是好人往往不長命……”
遇到李照之前,松無恙一直覺得,這世上只有她阿娘是最美好的人。
而在遇到李照之后,她心里多了一個視如珍寶的人。
“我阿娘是江南水鄉養出來的美人,可惜遇人不淑,遇到了松玉清,有了我……”松無恙說這話時,臉上沒有什么悲傷的神色,似乎只是在說一個不痛不癢的故事,“松玉清是個混蛋,不會管女人如何,自然也就不會管孩子,阿娘一個人帶著我,日子著實難過。”
一個女人尚且難以度日,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拖油瓶。
也是到了很久很久之后,松無恙才知道,那時阿娘白日里將她托給鄰家的盲眼嬸嬸照看,自己則在屋門口掛條紅綢子,是要做什么。
她并不以此為恥。
她的阿娘仍然是她心里最美好的人。
“那日,阿娘穿了她最喜歡的煙羅織金長裙,甚至簪上了玉簪……”
講到這兒時,松無恙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些情緒的裂痕,她在悔恨,恨得不是那個回憶的對象,是她自己。
“我滿心歡喜,因為白日里總算不用去那看不見東西的嬸嬸家里玩泥巴了,阿娘將我打理了一番,帶著我上了街市,買了果脯和飴糖。”
“我當時并不知曉阿娘要帶我去做什么,我只知道阿娘臉上一直掛著笑,我便也跟著笑……果脯好吃,飴糖很甜……”
烏墩鎮的河太多了。
那些河連通大街小巷,兩岸通常會有許多婦人在閑談、漿洗。
“阿娘帶著在鎮里走了很久,最后繞出了鎮,好不容易才尋到一處沒有人煙的碼頭。”
李照隱約猜到了故事的走向。
就聽到松無恙喉間哽出半聲低泣,臉上卻始終如常地繼續說道:“阿娘在抱起我之后,我喂了她一塊糖,向她保證說,往后再不調皮,問她什么時候能再帶我上街玩。”
抱著松無恙的女人伸出去的那只腳已經碰到了河水,寒冬臘月的天里,河水冰冷徹骨,若是跳下去,不消多時,便會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