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姑嘆了一口氣,說:“不用他們看到……老爺晨時就已經知曉此事了。”
說歸說,她還是立刻轉身往那小院里走。
李照被請到堂屋坐下之后,就有婢女忙不迭地過來上茶和點心,但卻是始終沒有看到那個秦姑姑,自然也就沒看到青衫公子再出現。
也不知道到底續了幾杯茶,待到外邊天色都已經逐漸昏黃了,李照才看到打理整齊的青衫公子緩步從外面進來,身后跟著秦姑姑。
“抱歉,讓兄臺久等了。”青衫公子換了一聲白麻袍,頭發依舊是散著的,但梳理順了,倒也不顯得凌亂。
這頭李照起身回了一禮,說:“不久等,只是這五石散服用多了會死,閣下以后還是莫要再用的好。”
秦姑姑一臉,連連點頭道:“正是,公子可聽見了?連你這友人都在勸誡里,你可能改?”
青衫公子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坐在桌邊對秦姑姑說:“姑姑還是先出去吧,我與這位兄弟有些話要聊,姑姑是慣不愛聽的,不如去給我們準備些吃食。”
明擺著的趕人,秦姑姑也只是抿唇笑了笑,應著轉身出去了。
見人走了,青衫公子立馬就來了勁,他側身將手臂橫打在桌上,眼神雀躍地問道:“方才兄臺的話我可都記著的,兄臺既然與沁園新刊的人認識,可就一定得為我引見一二。”
記著什么?
李照有些無奈地看著面前這個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這就兄臺兄臺的套起近乎了。且不論剛才這些話她都沒講過,就是講過,那也得先互相自我解釋一下,認識認識吧?
于是,李照稍作思考了一下,問道:“不知……兄臺名諱?”
“啊!”青衫公子一拍腦門,直把自己的腦門都給拍紅了,懊惱道:“怪我,怪我,是我腦子糊涂了,這都忘了與兄臺說。”
接著他站起身,一板一眼地朝著李照拱手躬身,說:“在下姓墨,名炆,字麟玉,家中排行老四,兄臺可叫我墨四,也可叫我麟玉。”
李照復禮,自我介紹道:“在下姓李名照,字明空。”
墨炆總覺得這名字他在哪兒聽過,卻又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此時他頭還是疼得很,也就干脆懶得繼續去想了。
“我的確認識沁園新刊里的人,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先問問麟玉。”李照說著說下來,笑瞇瞇地側身看著墨炆。
聽到李照如此一說,墨炆這眼睛登時又亮了幾分,他臉上洋溢著喜悅,忙點頭道:“但說無妨,但說無妨!只要是我知道的,絕不言虛。”
外頭,秦姑姑去而復返。
她輕緩地一步步靠近,側身貼著矮墻聽著里面的談話,在聽到沁園新刊二字之后,剛要起身進去制止自家公子犯糊涂,便被捂住了嘴。
捂住秦姑姑嘴的,不是別人,正是墨家三公子,墨塢。
墨塢一手扣著秦姑姑的左右手,一手死死地捂住秦姑姑,不讓她有片刻出聲的機會。末了,他偏頭朝跟在自己身后的下人一擺頭,那下人便躡手躡腳地往墻根下摸了。
堂屋的李照自然是察覺到了外面這時而氣息紊亂、時而又大氣不敢出一下的異樣情況,但她話頭已經拋出去了,再改便顯得做賊心虛,便索性轉問了墨炆幾個無傷大雅的問題。
“不知,麟玉的父親,可是武川知府墨本申大人?”
“是。”墨炆沒料到李照會問這個問題,不由地蹙眉點了點頭,應了聲。
等到他低頭時,卻發現李照點著茶水在桌上寫了四個字:隔墻有耳。墨炆一驚,剛想要起身,就被李照眼疾手快地給按了回去。
“武川如今一共有多少家富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