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提鋤,西家拎刀。
正在這時,院子里走出來一人,逆著光,玉冠長袍,身量高挑,乍一看儒雅極了。等到這人走到李照腳邊后,就見他輕蔑地用靴子尖踢了踢李照,冷聲說道:“不用喊了,沒人會理你。”
“你是誰?”李照端詳著他問道。
“我是誰,輪得到你問嗎?”看著十分儒雅的人說起話來卻是沒有風度,他說完,蹲在李照的臉旁邊,伸手就想要去拽李照罩著臉的袍子。
咚的一聲。
李照翻身從麻繩中掙脫開,腳一橫,便把身上的那根粗壯的木根給踢飛,撞在了門框上。
男人一愣,旋即屈肘沉腕,一只手以擒拿手出去,意欲扣在李照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卻是不知什么時候握著了一柄匕首,刀鋒朝下,對準了李照的心臟。李照衣袍帶風地鯉魚打挺起身,躬身發力之后,蹬腿踹在了男人胸膛上,使其整個人朝后翻滾跌去。
“我是來幫助你們,如果你不信,可以將我帶去阮素素或薛懷那邊,要不徐坊也行。”李照在說話間,幾乎是貼著那男人的面掠身向前,輕而易舉地就將男人桎梏在了地上。
其后,不待男人開口,李照率先下了他兩條胳膊,接著一腳一下,踩在他腿上。
被打飛的匕首轉了幾圈,釘在了一旁的地上。
“你他娘的!老子信了你個鬼!老子要把你剁碎了!喂狗!去喂狗!”
這下,吃痛的男人的嘴里就只剩下咒罵了。
啪啪。
李照見沒辦法和他交流,干脆毫不客氣地甩手兩下打在男人的臉上,隨后垂眸繼續問道:“不信我,那也我沒辦法了。現在我問你,淅源如今是誰掌事?問你你就答,否則我不介意繼續動手。”
可惜被李照擒著的這個男人十分倔強,他梗著脖子,目露兇光,任憑李照怎么打,嘴里都半個字不漏。
他不答,李照就不停。
而在李照單方面毆打男人的這空當,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
這說明什么?
說明剛才的號角聲絕對是某種淅源城里的集合號角,而事情的嚴重程度也絕非一般。如此一來,李照能想到的,就是駐扎在城外的那些軍隊開始攻城了。
“別想我說!”男人腫脹著臉,口齒模糊地說道。
“噗呲。”李照笑出了聲,其后挑眉跳到一旁,蹲下去對他說:“我說過了,我與阮素素是相識,你又何必遭這份罪,帶我去見她不好嗎?”
“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男人依舊是一臉不信地看著李照,“你連真面目都不敢示人,還指望我相信你嗎,做夢!”
見男人如此說不通,李照也就懶得和他繼續拖延下去了,一個手刀砍暈之后,起身往院子里走去。
不點燈的大院里靜謐無聲。
此時的人們大概都已經被號角聲征召走了,以至于李照這么個大活人在院子里大搖大擺地走著,根本不需要注意什么。
找了幾處屋子后,本以為要無功而返的李照,突然發現遠處一個簡陋的竹屋里點著燈。燈雖然微亮,但將屋內的人的影子投射在了窗戶上。
隨著李照躬身一步步靠近那間竹屋,她也就聽到了屋內低低的交談聲。
一男一女,男聲低醇渾厚,女聲溫柔婉轉。
“剛才響了號角聲,你怎么沒去?”
“將軍說,有家室的人可以晚一些,給我們一些同家里人告別的時間。”
“又不是生離死別,何必如此。”
“我自然是將每一次奔赴戰場都看作是生離死別,將軍雖然不說,但我們已經撐了三日了,而援兵的痕跡是半點都沒有瞧見。”
“按理說,女人也該是上戰場的……畢竟到最后,若你們前頭敗了,我們在后方,又怎會安生?”
說完這句話,倒影中的女人依偎在了男人的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