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葉惜惜嗎?
如此想著,李照端起了主人席位上的那只酒杯,在鼻前一晃,隨后深呼吸了一口氣。
酒香——
隔了夜的酒香。
除此之外,還有點點極容易被忽視的暗暗幽香。
“還有什么線索嗎?”李照放下酒杯,回身問徐坊道。
徐坊有些苦惱地偏頭在想。
他昔日在沁園時,線索追蹤一課是滿分,但課堂上的滿分并不意味著實際用上時,足夠他去解決一切問題,尤其是在這種并不能獲取多少信息的時候。知悉這一點并不會讓他感到挫敗,但在李照面前,他第一次生出了,諸如為什么我不行,這樣的念頭。
李照見他愁眉苦臉,遂擺了擺手,說:“沒事,知道這一點就很不錯了。哦,對了……我聽說了,你在淅源做得不錯,不僅保護好了周世通,還能帶著人守下城池,等回去了,你的評級應該會上一層。”
說完,李照又繞著營帳走了一圈。
在打算離開營帳的時候,李照突然發現地上有那么一小片紙張燃燒后的殘片,因為被踩踏過很多次,已經被碾到泥里,幾乎和泥土混為一體了。
“這是——”徐坊見李照俯身從泥巴里摳出這么一張紙來,有些驚訝地湊過去,“看上去像是羅紋紙……”
因為如今糅紙的工藝越來越好,現在還用羅紋紙的人不多了。
“書籍都被你們帶回城里了,是嗎?”李照捏著那一角羅紋紙看了看,灰褐色的泥土涂抹之下,隱約有黑色的顆粒物,她眸光一轉,對徐坊說道:“將這東西帶回去比對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相似的紙張。”
得益于沁園那便宜又好用的炭筆的推行,現在端朝大多數人都用上了炭筆。這樣一來,一旦用炭筆寫下某些文字,那一頁紙之下就極有可能已經留下了蛛絲馬跡。
徐坊雙手接了李照遞來的羅紋紙碎片,連聲應是,跟著就拂袍匆匆出去了。
見徐坊出去了,李照卻是折返坐在了營帳正北面的主人席位上。她一面端起酒杯,一面四顧,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重演曾端起這酒杯之人的行為。
攻城發生在葉惜惜出現于淅源附近不久……
如果營帳里有女人,
又或者說,如果是一個如葉惜惜那樣性格的女人。
她會怎么做?
她要怎么做,才能殺了李照報仇?
攀附他人?
不,葉惜惜恐怕最憎惡的就是如菟絲花一般攀附他人,她可以做舞姬,做花娘,卻絕不會去做那種以色侍人的軟玉溫香。
所以——
李照大膽猜測,這個坐在主人席位上的,是葉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