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什么?
李照回頭看他。
柳俜此時卻已經越過她,走到了關震面前。
“謝什么呢?”李照故作輕松地跟過去,抬手拍在柳俜肩頭,說:“你當初不告而別,可不是一句謝謝或是對不起就能搪塞我的,等了了這事,你得請我吃飯才行。”
三言兩語,她就讓柳俜始終繃著的背松緩下來了。
“葉惜惜她做了趙毅手底下的將軍!正是因為她截取了歐陽宇和張敬忠的密信,才會找趙毅要了人手來攻打淅源。此前的佯攻是我的主意,可惜的是里頭被抓的人沒有跟我們里應外合,否則我們攻下淅源,是遲早的事。”關震說完,畏懼地抬眸看了一眼面前這個一身黑的女人。
“葉惜惜?”李照三分驚訝,七分了然地復述了一遍。
“是,是她,就是她。”關震哆嗦了一下,閉上眼睛,說:“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被遣到這種地方來。要我說,打這種小地方有什么用,一沒錢,二沒糧,打了也只是一塊廢地罷了。”
所以關震在嗅到戰敗氣息之后,第一時間就舍了葉惜惜,選擇逃跑。
跑是跑了,可惜跑半道,就被人給抓住了。
李照跟著走到關震面前,其后,她蹲下去,直視關震,問道:“葉惜惜是趙毅手底下的將軍?趙毅是瘋了嗎?什么人都升做將軍。還是說,葉惜惜在趙毅手底下做了什么事,使得趙毅發現了她有領軍的才干?”
因為有意沉著聲音,李照說話時,便帶著幾分森冷。
“她,她手上有九龍寶珠。”關震說完,朝后蠕動了幾下,大喘著氣說:“那東西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寶藏,也就趙毅信了,老子可不信。”
“既然不信,為何為他賣命?”李照又問。
關震抿了抿嘴唇,吞了幾口口水,抬眸看著李照,古怪地笑了聲,回答道:“這年頭,能撈到錢,比什么都重要,更何況,趙毅給的還不只是錢。”
是糧食。
一個人賣身給趙毅,便能換得全家吃飽穿暖,何樂而不為?不過也僅僅限于是賣身罷了,可不是賣命。
“葉惜惜人呢?”李照追問道。
“大軍一被打散,葉惜惜就不見了。”關震老老實實地交代著,“我最后一次見她,是在她營帳外頭,她剛接了長安來的信,說要去接一個人到營帳里頭商議要事。我本是要跟著的,她卻一反常態,不僅不要我跟著,還不許士兵靠近營帳。”
關震有那么老實嗎?
自然是沒有的。
所以在葉惜惜接人回來之后,關震一瞧著那頭營帳重新亮起了燈,就趕忙摸了過去。他偷聽了一會兒后,不光是知道營帳里頭的另外一人是男人,還知道這人與葉惜惜有舊緣,兩人相談甚歡。
正當里頭敘著舊的時候,關震突然聽到遠處響起了一聲號角聲。
這并不是淅源城里的那種集結的聲音,而是屬于關震所領的這只軍隊的沖鋒號角!被嚇了一跳的關震連忙攏了衣袍轉身,一邊往聲音響起處跑,一邊皺著眉頭嘟囔道:“我在這兒,葉惜惜在里頭,誰下的沖鋒號令?”
至今,關震也不知道那沖鋒的令是誰下的。
起先這大軍仗著人多,還能強壓淅源守軍一頭,可當那個從天而降的鬼影出現之后,一切就都變了。
丟盔卸甲的關震連隨身的錢財都來不及去收攏,草草摸了手邊尸體的里衣,撕爛了往身上套,跟著就匆匆離開了。
“你沒有看到葉惜惜接的誰?”柳名刀的手一動,那劍鋒就壓在了關震的肉里,“可你之前說的,可不是這樣。”
柳俜嗯了一聲,接話道:“方才你說的是,葉惜惜領著一個身高八尺的男人進了營帳。”
關震的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嘴里喊了聲哎喲喲,其后答道:“是了,那營帳里頭一亮燈,我可不就能從外頭見到那人的身高……幾位,幾位大俠,我說的真是實話。那人長什么樣,我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說,何至于如此?”
“殺了吧,既然他滿嘴胡話,留著也只是礙事。”李照拍了拍膝蓋上并不存在的灰,起身,聲音十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