鑄劍谷一向超然世外,為什么林秋寒會希望林絮儀來保護她李照?聽完林絮儀的這一番話之后,李照這心里頭的謎團更多了。
“我知道李姑娘你肯定在想,林秋寒為什么會來要我來保護你。”林絮儀半瞇著眼睛,打了個哈欠,說:“那是因為南梔與我兄長交好,如今南梔雖然已經遁入世外,但他臨走前可是交代了的,若是你有什么困難,我家兄長必須要出手相助。”
“我能有什么困難?”李照垂眸問了一句。
葉惜惜被她打得屁滾尿流的,就算是有了援兵,也是半點不敢耽擱,抱頭鼠竄了一番。困難?誰的困難?便是有困難,那也是葉惜惜的困難。
“李姑娘可知道葉惜惜的援兵是誰?”林絮儀雙手交錯在胸前,闔眸,呼吸平穩地問李照。
“歐陽宇。”
李照盲猜了一個答案。
她的話音一落,一旁的林絮儀便抬手打了個響指,笑道:“雖然我兄長覺得我必須要來這一趟,但是不出我所料的是,李姑娘你果然如傳聞中的那樣,果敢,利落,先思而后動。”
事實上,林絮儀早在李照到翻江村之前,就已經抵達了這兒,并對這兒做了一次搜索,只是沒有找到什么葉惜惜的痕跡。
其后,當葉惜惜潰敗,李照追擊,而援兵趕到時,林絮儀還覺得自己是該出手的時候了,豈料李照比她想象的還要更加果斷,當即轉身就扭了,半點兒也不拖泥帶水。
見了李照這一路行事之后的林絮儀對李照越來越感興趣,故而在看到李照摸魚受挫之后,想都沒想就跑出來了。
只是——
她在出來時,因為是第一次與李照的臉打照面而太過于激動,導致這脫口而出的話便不太好聽了。
“我聽了葉惜惜與歐陽宇的談話,他帶兵過來馳援葉惜惜,可不單單是貪圖葉惜惜手上掌握的那點東西,更是因為你叫下這一片的劍南道算得上是少有的,英吉利亞人沒有染指的地方了。”林絮儀的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神色,但她說完之后睜開的眼瞳里,閃爍著厭惡。
皇帝有悖圣人之訓,堂而皇之地將這群金發碧眼的妖人奉為國師、天師,便是如林絮儀這樣的江湖人士,也是談及不齒甚多。
“歐陽宇想拿下劍南道?”李照聽笑了,抬眸去看林絮儀,頗有些嘲諷地說道:“劍南道與隴右道接壤,一直奮戰在抵御英吉利亞人的前線,他歐陽宇就算能吞的下劍南道,還能守得下來?”
李照這話倒不是在吹牛。
現如今的劍南道雖然算不得是鐵板一塊,但在德勝軍和沁園的雙重加持之下,就算英吉利亞人像吃下劍南道,那也得付出慘痛的代價。
英吉利亞人尚如此,就別說歐陽宇了。
林絮儀笑瞇瞇地看著李照,等到李照說完了,才了然地說道:“果然,兄長的猜測也不全是錯的。”
如當真不設防一般,她眼珠子帶著笑意轉了一圈,隨后直接說了出來。
“兄長他覺得沁園與你的關系匪淺,所以下了一番狠功夫去查。等到他查到你當真是沁園中人之后,又發現沁園與劍南道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故而,在聽聞葉惜惜帶著兵出現在淅源附近時,才會覺得她這行為實在蹊蹺。”
說完,林絮儀側身動了動,雙手枕在臉頰下,眼神一眨一眨地看著李照。
李照被她這么注視,并沒有覺得不適,只是淡定地嗯了一聲,說:“在這件事上,多謝了。”
“我是真心喜歡你,覺得你很好,想要和你成為朋友。”林絮儀朝李照那邊挪動了一下,接著說道:“我從沒見過哪個女子可以說出陰為陽先這樣的話,你是第一個,而且你比這天底下絕大多數的男子都還要厲害。”
即便是林秋寒這封信不送到林絮儀的手上,她也遲早會找去沁園,央著要入沁園。
“看來你看過我發表在沁園上的那篇文章了。”李照抬手攏了攏袖子,眼尾微微撩起。
那篇文章是李照唯一一篇親手寫的,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所思所想的文章,所以最后署名也是署的李照。
可惜的是,文章一經發表,引得無數文人士子的駁斥文函如雪花一般飄向了沁園新刊的編輯部。他們不曾聽過如此的悖論,亦不曾見過如此狂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