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照要的就是群情激奮,所以越多的人站出來反駁她,也就越是趁了她的意。
“我不光是看過那一篇。”林絮儀說到這個,興奮地一下子坐了起來,她一拳錘在自己的掌心,眼神發光地說道:“新刊的每一篇文章我都看過,雖然有些看不懂,有些不太贊同,但我知道那上面都是有才之人的筆墨。”
那一顆被我有意埋在端朝人心里的種子,好像真的發芽了!如此想著,李照望著篝火火光照射下的林絮儀,心中生出了一些欣慰。
篝火燃到后半夜就熄了。
李照守夜,林絮儀卻沒真睡,她躺在山洞里頭,目光卻緊鎖著山洞口李照的背影。
洞口抱著劍的李照自然是感覺到了后頭的視線,但她沒有回頭,一來是不想拆穿林絮儀,二來是確定林絮儀沒有壞心思后,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也就不值得去做什么文章了。
清冷的月光灑了一地。
天明時,東邊有一匹黑色的駿馬疾馳而來。
駿馬上坐著一個劍眉星目的黑衣俠客,他在路過山洞時,側頭與洞口的李照對視了一眼,隨后便消失在了林子的盡頭。
“譚羽。”
后頭醒了的林絮儀抱著小丫頭出來,她一邊哄著懷里的小丫頭,一邊對李照解釋道:“剛才那個人,是劍閣的譚羽,江湖上有名的武道奇才。他鮮少離開劍閣,每次離開,都是肩負了十分重要的使命。”
“你的意思是——”李照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
譚羽去的方向,正是淅源的方向。
“我的意思是,江恂雖然沒有表明立場,但江湖上的這些人雖然個個兒都自詡不為朝堂拘束,實際上都還是以長安唯首是瞻,譚羽從東往西,去的是淅源的方向,少不得就是領了長安給劍閣的命令。”林絮儀分析了一通。
淅源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正是虛弱的時候,這個時候譚羽往淅源的方向去——
若他沒有什么惡意也就罷了,若他當真要對淅源做什么,那么一個武道奇才能造成的殺傷力絕非等閑。
“我回淅源。”李照伸手將小丫頭從林絮儀的懷里搶過來,頭也沒回地就追著譚羽所騎之馬的馬蹄痕跡去了。
“誒!”林絮儀忙跟上去,嘴里喊著:“你慢些,我也一起去呀!小照!”
譚羽并不知道一個照面的功夫,自己的底就已經被林絮儀給透了,他對那林邊山洞的印象僅僅停留在洞口有一個相貌極其丑陋的女子上,僅此而已。
因為心里惦記著重要的事,他這一路并沒有歇息,跑得身下的照夜都要脫力了,也只能狠著心讓它繼續奔跑。
不能停下。
也無法停下。
因為許多的人的性命都壓在了譚羽的肩頭,令他無法放松,無法入睡,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正如林絮儀所猜測的那樣,譚羽的確是接到了來自長安的命令。要知道,長安對于劍閣這樣的江湖門派來說,意味著不得拒絕!所以譚羽不得不離開師門,跋涉千里之遠。
但是譚羽卻并不是為了踐行那個命令而來。
“來者是誰?”
淅源城城門口的守城士兵看著這黑色駿馬到了近前都沒有停下的趨勢,趕忙橫槍高聲質問。
譚羽眼見強闖不成,便一勒韁繩,抬手揮著馬鞭,大聲喊道:“我乃劍閣譚羽,身負要務,前來求見貴城城主,望通融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