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094,涉嫌在任務位面以權謀私,殺害監察者,破壞任務位面的正常秩序。”法官是個面容削瘦的中年男人,兩鬢略有斑白,說話時,眉頭會不自覺地簇在一起。“鑒于094并非初犯,且屢教不改,本庭決定在聽取陪審團意見之后,當庭宣判。”
他說完,抬眸看了一樣遠遠站著的裴朗明,眼中有些驚訝。
既驚訝于裴朗明的一言不發,又驚訝于他面上的鎮定。
“證據呢?”李照頭疼欲裂,面目猙獰地朝著法官吼道。
“證據已經由P整理提交,且附有你在任務位面中的錄像,本庭不覺得還需要其他的證據。”法官擰著眉頭看向李照,他最討厭和執行人打交道的一點就是,這些人之所以會被選上,是因為他們骨子里就有著貪婪。
“不聽聽我的口供嗎?原來在知北游里,處置一個為你們干了這么多年活的執行人,是這么輕松簡單的一件事嗎?”李照粗喘著氣,兇狠的目光掃視著法官及旁邊的陪審團。
她沒有任何關于面前這個法官所說的那些事的記憶,但這并不影響她為自己申辯。因為她知道其他的事,她清楚能坐到這個陪審團里的,都是在知北游里比較有影響力的監察者,這些人不會輕易被情緒左右,最最重視的就是規章制度是否被遵循。
果然,李照話音一落,陪審團里就起了低低的交談聲。
法官見此,落錘休庭。
裴朗明適時地起身,抱著九十四走過去,他隔著那柵欄問李照道:“小照,當庭違逆法官,所收到的責難會更重,你為什么不再忍忍……”
“忍什么?”李照不耐煩地打斷他,“我忍得夠多了,不想再忍了。”
一旁負責看守李照的兩個女人連連搖頭。
“你不信任我嗎?”裴朗明的臉上有些許的受傷,他落在九十四頭上的手一滑,稍顯疲憊地佝僂著背,整個人都像是矮上了一截。
李照沒說話,凝眸看著他,像是要把他印在眼底一樣。
短暫的休庭過后,法官重新坐到了位置上,他嚴肅地看著李照,說:“你已經接受過記憶清洗,對于任務位面的事一概不知情,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無法獲取你的口供。”
“那就請P來,我聽他說。”李照一字一句地,宛如要將法官磨牙吮血一般,惡狠狠地說道。
裴朗明沒料到李照會這么說。
直接由法官下判決和由他親口口述出任務位面的事,其最終的結果并不會改變,區別只是會讓李照傷心欲絕地死去而已。
“小照——”裴朗明沖著李照輕輕搖了搖頭。
“我,要聽你親口說,我在那個任務位面,到底做了些什么。”李照仍然堅持著。
法官見李照執拗,便對裴朗明說:“P,既然是你的愛將,那么你親自過來闡述,倒也不是不行。”
庭上法官都開了口,裴朗明也就不再堅持,一點點冷下臉來,邊走,邊開始說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李照旁聽。
她面無表情地聽著裴朗明嘴里的那個故事,故事里的姑娘太過恣意妄為,不受控制,也因此而走進深淵,順帶還葬送了數以萬計的無辜生命。
到故事結尾時,李照聽到裴朗明輕輕地出了一口氣。
“完了?”李照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