鬻兒賣女而已?而已?好一個‘而已’。
兩個小孩子看不出多大,可能十一二歲,分不出是男是女,瘦得皮包骨,他們的母親也好不到哪里去,干干巴巴的,懷著一線希望的在那里不停的嗑頭。
“什么世道啊?現在是災年嗎?需要鬻兒賣女?”柳均不解的問到。
李七爺用一種見怪不怪的平靜語氣應到:“世道不一直都是這樣嗎?沒有天災就有**,山上有山賊路上有馬匪,如果上次的山賊我們沒打跑,今天跪在這里的就是我們了。”
頓了頓,可能是怕聽到柳均“我們這里已經算好的了,再往北,過了無定河,那些異族年年南下打草谷,那才是真的慘啊。”
柳均倒吸了口涼氣,這段話更嚇人好吧。李七爺這段話里給他提供了兩個關鍵詞,異族,打草谷,難道這里已經接近邊地了嗎?
再深入一問,李七爺也撓頭,他一個鄉下老農,時常往來的也就縣城和村里,哪知道幾百公里外的情況,都是道聽途說得來的。
李七爺說不清楚,但柳均已經留了個心眼,來到路邊的三母子處,柳均柔聲問到:“你可是想要賣掉兩個孩子?你想賣多少錢?”
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激動的嗑頭道:“不要錢,不要錢,給口飯吃就行。”
婦人的話并沒有讓柳均有什么欣喜,反倒心情越發沉重,不要錢,這不是賣兒女,這是給兒女找條活路啊。
“孩子的父親呢?”柳均把兩個孩子扶起來,細細打量了一下,兩個孩子眼神都很清澈,看上去很健康的樣子,只不過已經知道并接受了自己的處境,神情有些麻木。
“死在路上了。”婦人的語氣沒有悲痛,就像在陳述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孩子托付出去了,那你呢?”柳均看著婦人問到。
婦人討好的說到:“我走我走,我會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只要你能給孩子一條活路就好。”
聽到她的話,柳均就知道婦人誤會什么了,估計這年頭,買人的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家奴跟原生家庭有太多聯系,免得吃里扒外。
但柳均不是這個意思,趕緊說到:“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手有腳的,帶著孩子進城里找份工作,就算是討飯,也能活得下去,何苦賣掉他們骨肉分離呢?”
婦人凄然一笑:“呵呵,哪進得了城,靠近點都被亂棍打走。”
柳均心中一驚,立刻回想起縣城里確實沒見過乞丐,柳均原本還以為是府君治理水平高,敢情是乞丐流民進不了城?
看來這個地方,遠沒有自己在城里看到的那么平靜。
“那你不準備賣掉自己嗎?也能跟孩子做個伴,不然你進不了城,拿什么生活?”柳均柔聲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