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等聽了,都被朱翊鈞的腦洞給敗的不知說什么好。各個嘴角抽動,說不出話來。
朱翊鈞接著道:“既然‘許可證’之頒發為鹽商世襲永業,其必然想盡辦法,提高產量以圖獲利,如此一年何止十五萬萬斤?屆時,鹽價可真要便宜如土了!”
“這是鹽業生產之‘許可證’,另外還有鹽業銷售之‘許可證’,將全國之州縣、按離鹽場之遠近,劃為不同銷售區,每區選三家銷售商,由屬地衙門再頒銷售‘許可證’,同樣將售鹽之稅納入許可證之中,作為地方收入,地方可自行支配。這類許可證么,就不世襲,地方可每隔幾年用拍賣之法,價高者得。”
“朝廷在各地設平價倉,并設鹽價最高限。設巡鹽御史官,發現某地鹽價波動,擾亂民生時,由平價倉出鹽平抑市價。”
“如此一來,朝廷鹽稅不失,地方有稅進賬,于生民而言鹽困紓解,而鹽利則盡歸官府,這法子怎么樣?”
張居正聽了,心里反復思量幾遍,越發覺得皇帝的法子面面俱到,比窩本之法要高出數籌。要是皇帝平時寫字寫的好之類事,他往往拍個馬屁。此時嘴上不說,只是在心里寫個“服”字。
王國光總計天下,覺得這“許可”之法何止可用于鹽業,若茶、鐵等國計民生之用都用許可證之法,真是“不加賦而國用足”了!
左侍郎陳瓚問道:“皇上,若用許可證之法,朝廷不再發鹽引,舊引如何?”
王國光此時已經通盤想透,未等皇帝回答,即回答道:“可按市價將舊引折銀,在發放鹽場許可證時計入,如此朝廷不費一文,即可消化舊引。”
朱翊鈞點頭,又道:“每年鹽商按證繳稅,此稅率朝廷可調——若鹽場遭受災異時,可減稅乃至免稅;若連年豐產,則加稅。用以調控全國鹽業生產。”
又接著道:“鹽場許可證頒發后,準許買賣。若有鹽商絕嗣或轉業,準許其買賣許可證,到鹽司辦理轉戶即可,官府不得干涉。”
最后道:“銷售許可朕不擔心,鹽場許可證管理之要為豪強之家,濫占灘涂,無證或超額生產——如此鹽稅又流失了,鹽司之設,即為此用。”
張居正笑道:“如此朝廷也不用養許多鹽政官、兵,臣估摸著裁掉大半,剩余的管這點事,仍綽綽有余!不知能省多少國帑?”說完,又哈哈大笑。
右侍郎郭朝賓插言道:“皇上,這運輸轉賣的,可用許可?”
朱翊鈞道:“鈔關、加征之設,為鹽價高企之重因。可用印花稅法,鹽場出鹽時包裝上貼上印花,凡有印花者,一律不得加征過關之稅!朝廷通過控制印花,一方面能掌握各場產量,另一方面,印花要轉運的買,算是運輸環節的稅收了。”接著,又解釋什么是印花,眾臣聽了,唯有五體投地耳。
朱翊鈞最后說道:“老先生適才說丈量土地,先從邊鎮開始,朕同意了。可放出風聲——若勛貴之家積極配合清丈的,在鹽場許可證發放時有優先權,庶可收分化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