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贄聽了,對馮邦寧嘆道:“賢弟你可真是心大。秀山公說的對,這東西一旦問世,可比你那些小說話本厲害百倍——這是輿論利器,攪動人心的桿子!”
馮邦寧聽了,裝出害怕的樣子,口中道:“要是像大哥這般說,這不是殺頭的買賣嗎?要不,我不做了。”
李贄聽了,雙目爆出精芒道:“別,別。你有皇帝撐腰了,怕什么?!只要別亂說話埋汰朝廷、官府,能有什么礙事的——我看你這第一版兩篇文章就很好,誰寫的?”
馮邦寧聽了,得意道:“正是愚弟親筆,我在鎮守府看見了朝廷邸報和海大人奏章的抄本,照著抄了些,又評論一番——大哥看我那首詩做的怎么樣?”
李贄聽了,把報紙展開,又看了一遍吹捧皇帝大修水利的頌圣詩作。口中問道:“海大人是欽差,奏章李太監怎么能有?”
馮邦寧搖頭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在干爹書案上看見的。”
李贄聽了,不再問這事。指著報紙搖頭道:“白瞎了你辦報紙的新奇想法了,你這還能叫詩?這幾篇文字,就屬這首詩最差,你還不如不印上。媽媽的,像個大綠豆蠅趴在白面饅頭上似的,太臭了你也。”
剛說完,見馮邦寧氣的頭頂的帽子都高了兩寸,李贄忙轉移話題道:“這句讀符號卻甚新奇,也是賢弟琢磨出來的?”
馮邦寧氣哼哼道:“正是,老有人說我家話本分不清前后句子,我才想出來這招。你沒看你自己的書?都用上了兩期了!”
李贄苦笑道:“你給我送來的樣書我從來不看,那是用來賺錢的東西,每次我寫的時候都用棉花把鼻孔塞上才寫的出。”
馮邦寧一聽,更是氣的七竅生煙,一拍桌子道:“好你個李卓吾,你這廝端碗吃肉,放筷子罵娘。明天起,稿費減半!”
李贄聽了,廟里長草慌了神道:“賢弟勿惱。我再不氣你了,你剛才害我噴飯的事兒也揭過。你今天來,就是問我這事兒能不能干?”
馮邦寧松了口氣,心里先問自己:我和這廝到底有沒有真的朋友之情誼?現在都一塌糊涂了。嘴上道:“大哥,我做著那么大買賣,如何能操持這么一攤子?今天找你——是想讓你辭官,做這報紙主編!”
李贄聽了大喜,叫道:“真的?賢弟你莫誑我,我可真敢干!”
馮邦寧聽他這話,心中也大喜,對自己大伯馮保佩服的五體投地。心說大伯怎么就斷定李卓吾有辭官之心,還真是厲害了。
口中道:“我誑你干什么?不過咱們可約法三章,第一你主編的文章不能攻擊朝廷;第二離經叛道的東西三年后才能開始寫;第三,我有最終審稿權!”
李贄聽了,兩眼通紅,突然哽咽道:“賢弟說三年后讓我直抒胸臆?在報紙上?我答應你,不給錢都行,我白幫忙!”
馮邦寧見了他這般模樣,心中也有些凄惶。說道:“大哥說哪里話?報紙主編月薪六十兩,愚弟給你八倍官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