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廷用大眼睛瞪起來道:“不快!怎的?砍個三、五刀也能把你的頭砍掉。若殺你就更不費事,一拉就行。”
“那你還是離我脖子遠點,若你把我皮肉割破,就不算是上告,而是嘩變了。若定性為嘩變,就算有天大的冤枉,你這個領頭的最輕免不了流放。若你不小心殺了我,那就算殺官造反了,是要被誅九族的。”
劉廷用身邊的一個兵道:“劉大哥,我們也都普過這個法哩。這巡按說的好有道理。您還是用刀背靠在他脖子上吧,免得失了手,咱們為了三分銀子被誅了九族。”
劉廷用本就沒有嘩變、造反的想法和膽子,聞言果然把刀翻了個,張文熙那頂在嗓子眼的心臟才落到腔子里。
吳善言相貌堂堂,濃眉大眼,國字臉,一副君子相。他在親兵環繞之下進入院子,先大喝一聲道:“你們要造反不成,如此多人擅自離營,來尋巡按大人的晦氣,誰給你們的膽子!”
張文熙險些氣炸了,大罵道:“吳大人,這些營兵不是找本官的晦氣,是來告你的!若你不來,此處早就沒事兒了!”
吳善言臉上肌肉抽動兩下,像是入戲的演員一般,繼續偉光正道:“張巡按,這刀都架脖子上了,你說什么呢!哈哈。”
接著又大喊道,“不必著慌,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傷你!”
張文熙:“我艸你娘!若我傷了一根汗毛,我告訴你吳巡撫,他們的罪行變了,你的罪行也變了!你這是治軍荒唐,引發兵變——你將人頭不保!”
吳善言臉上肌肉抽動的厲害,眼中也露出一絲恐懼之色。但他隨即又進入了那種“忘我”的狀態,對著劉廷用等人喝道:“我告訴你們!減餉之事已定,本撫已經請示南京兵部,不愿當兵的聽其回家務農!”
“現在你們把兵器給本撫放下,還會給你們一條自新之路!若傷了張大人半分,我殺你們個雞犬不留!哼哼。”說完,極隱晦的瞟了張文熙一眼。
張文熙看他眼神不善,猛然想到了吳善言還有一個脫罪法子:那就是先引發兵變,再立即撲滅。如此一來,功能抵些過,三品官位雖然保不住,但降三級也差不多了——頂多就是個罷官。
到那時,朝廷就算追授我張某祖宗八代,還有個卵用?而吳善言這廝必然是犯下了驚天大罪,否則,他不會如此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