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
到底是誰?
雖然現在這聲音比五年前的更溫柔。
顧離艱難地撐起眼簾,視線所及,只有模糊的輪廓。
撐起的一條線,又緩緩闔上了。
腦子里閃過五年前的畫面。
那時候,鮮血染污了雙眼,分辨不清救她的人樣貌。
她只記得是一個男人。
一個腿很長、很高的男人。
草地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當時忍受著痛意的她,知道是有人來到了她身邊。
當時的對話,依然還能一字一句在腦海中閃現。
簡短、果斷。
“殿下,這人要救嗎?”
對方很冷漠地回了一個字:“救。”
顧離后來被人抬上了車,昏昏沉沉地聽見那道冷沉的嗓音說:“給她治療好就丟回原地。”
她當時聽罷這話,還悶哼了一聲,費力掙扎打開眸子。
就著血污,她隱約能感覺男人的視線銳利地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他仿佛在看著她說:“放心,你不會有事。”
以為她怕死呢?
……
鬧鐘響起,劃破了夢境。
顧離猛地坐起身。
額頭上的降溫冷敷貼也順勢摔了下來。
她拿起冷敷貼,發現手背上多了一道針孔,頭上還掛著點滴的瓶子。
顧離扶了扶額際,才堪堪回神。
“原來是夢。”她低聲喃喃。
“夢見什么了?”突然,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喚回了顧離的思緒。
她抬起頭,定定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那雙眼,如同探照燈似的,恨不能把男人給看穿了去。
穆輕寒來到床邊,坐下。
腿長的男人,在顧離的床邊倒顯得有些分外無處安放。
這下,顧離的目光更加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長腿看,那眼神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想扒了男人的褲子。
“看什么?”饒是臉皮再厚,也架不住顧離這直勾勾的眼神兒。
實在勾人的緊。
男人的眉頭一皺,喉際上下滾動。
顧離的目光又環繞回到了穆輕寒那張臉上。
“喔,我突然做了個夢。”
“嗯。”
“喂,正常對話難道不該是問我,什么夢?”
他從善如流,問:“什么夢?”
好像真的是在認真問。
顧離真想將枕頭扔他臉上。
這狗男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
“沒什么,就是夢見一個狗男人。”
他:“……”
顧離躺了回去,卻沒有了心思。
“既然醒來了,就把早餐吃了,吃藥。”
聽著男人的話,越發像是長輩的口吻,顧離更是直接翻了個白眼。
“不吃。”
穆輕寒挑了挑眉稍,卻始終不明白顧離為什么鬧脾氣了,他做什么了?
“既然想讓我親口喂你,我倒是樂意。”
顧離猛地起身,搶過了桌上的粥,幾口吞下去。
然后又把藥往嘴里塞,那叫一個豪放。
她吃早飯和吃藥的舉動,讓男人的嘴角一抽。
“我沒事了,不信你現在來量我的體溫。”顧離抓過他的手,放在了額頭上。
燒確實退了。
穆輕寒緩緩放下了手,“沒事就好,好好休息,我幫你請了假。有事叫我,我在隔壁處理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