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場上又是一致對外的聲音。
“呵,你們真團結啊……”商音話音越來越低,臉丟大了,得低頭吐吐舌看看哪有地洞。
地洞肯定是找不到的,忽一下子想到了莫連,莫連耍的劍舞特厲害,驚鴻一劍定能把在座的人呆得鼻血爆出來,她立刻朝樓上張望,大喚:“莫連,莫連!”
喚天天不應,喚莫連莫連不現,誰知道莫連跑哪去了。咦?她剛剛還在那桌上吃茶來著。
唉,水來土掩。這下真的要把臉丟到隋唐大運河開外了。
商音一收視線,那個長桃花眼的男人舔著一臉風流色相朝這邊過來。
他一走近,頸脖間淺淺殘留的唇脂跳入商音的視線,不止一個,后肩衣帛上也沾著一張“櫻桃小嘴”,那個顏色還更濃艷。按唇形來考證,嘖嘖,非同一個女子所留。
無疑,這個人剛從“萬千花叢”中流連過!
商音對待這種浪子可不客氣,一下重腳壓在他的鹿皮靴上,低罵:“你故意整我呢,咱們可沒有冤仇。”
他不氣不惱地挪開腳,一搭訕慣是油腔滑調:“跟漂亮的小娘子怎么舍得有冤仇,只會有緣。”
“鬼才跟你有緣!”她啐了一口。
“唉呀,你怎么能罵自己是鬼呢!不過,跟你這么漂亮的鬼有緣,我心甘情愿死了跟你做一對鬼鴛鴦!”那男人的語言溫柔得能讓人融化,一張臉越看越像染盤,因為太好色!
不是大家閨秀的商音真想爆粗口,把他祖宗十八代罵個遍,可是礙于不知對方身份。大庭廣眾之下,萬一罵了皇親國戚可真要被關進小黑屋,那時莫連也救不到她。
那名男子俯身端起旁邊的兩缸清酒上桌,足足大過兩個豬頭,又抱別的酒缸來添酒,嘩嘩的酒香傾瀉在一處,缸中的小木頭在漩渦中翻騰掙扎兩下后浮起酒面。
“既然小娘子不肯耍猴舞,我們也不強人所難。各位賣我獨孤某人一個面子,讓她吃這兩缸酒,直到缸中浮木落底,如何?”一邊說著跟旁邊的酒姬眉來眼去,那酒姬即刻懂了意思笑腮盈盈地添了玉碗擺在商音面前。
他們行酒令用的酒缸都會浮上一塊小木頭,監督誰“假飲”的作用。獨孤說的浮木落底,則是表示喝完整缸酒。
“拜托,獨—孤—某—人,你當我是無底酒桶啊!”商音水靈靈的眼睛兇兇地瞪起來,那也是兇惡的鷹目。
她以為在座的各位會憐香惜玉,不見得人人刁難一個小女子吧。誰知那個“獨孤某人”好像很有臉面,在坐酒客二十余人,邊站十來酒姬,哼,一**的喧嘩助興,沒有一個人跳出來聲張正義!
想來也是廢話,酒客本來此取樂,酒姬以賣酒為生,別說一缸酒,他們巴不得上十缸酒,熱鬧大好賺錢。
獨孤抄起一只玉碗往酒缸里按去舀滿酒:“怎能辜負‘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滿琥珀光’,有此美酒,小娘子認栽也算占了便宜。”
“巴蜀人,認栽也要認得爽快!”其實她也不擔心,幾碗下肚裝個醉就糊弄過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誰又會真正逼她吃完兩壇酒。
想的跟現實總有差距,商音先前本就貪了些酒,現四碗清酒下肚五臟六腑灼得跟火焰山一般,再站起來腦袋暈乎乎的,巴掌大的酒肆在她的眼里變成兩個酒肆,兩個酒肆轉呀轉又轉出四個酒肆,東南西北全是酒肆在轉。
玉山自倒非人推,醉倒在桌上的玉人兩腮嫣紅,像要溢出汁的紅柿子叫人忍不住咬上一口,她還不服氣地握起酒杯朝獨孤醉囈:“喏,玉碗盛滿琥珀光,蘭陵美酒郁金香……獨孤某人,就你們有錢人讀過書呀,我也會……”
說著就笑盈盈醉酒吟詩起來:“葡萄美酒夜光杯,你一杯來我一杯,醉臥沙場君莫笑,就在此地睡一覺……臣是酒中仙,天子呼來不上船,我等天子你過來……天若不愛酒,我必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