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豆大的雨珠落到陸子衡手機屏幕,糊了屏幕。
不知道站了多久,陸子衡被人推一下,“下雨了。你不回家,站在這兒抒情呢?”
推陸子衡的人正是趙云落,一路尾隨江司律來到了教師公寓。
“天啊!”忽然間智商在線的趙云落,手指著陸子衡,“你該不會也是幫沈清歡搬行李吧?”
陸子衡沒吭聲,基本是默認了趙云落的說法。
“其實,從相貌上來看吧,你跟沈清歡是挺配的。不過拿家庭背景來說,陸子衡,如果我沒猜錯,你們家是北漂過來的吧……”趙云落頓了頓,“我沒有地域歧視的意思……”
他沒有地域歧視。
只是單純地在陳述一件事實。
陸子衡平靜地望著趙云落,門不當戶不對的話,他在前世,已經聽了太多。
“那又怎樣。”雨水順著少年的短發滑落,陸子衡的嗓音在趙云落的耳旁響起,“我與她的事,輪不到別人碎嘴!”
趙云落望著陸子衡,嘴角抽了抽,他如果沒眼花,陸子衡滿臉寫著的都是惹不起。
也許是秋雨太涼,趙云落本能性地倒退了幾步,不碎嘴就不碎嘴,干嘛眼睛瞪那么大,像是要吃人=????(???*)
趙云落挺能理解小鎮青年的玻璃心,雖然吵不過陸子衡,他的自我修復的能力卻也很強。
那陸子衡再橫又怎么樣,那沈清歡還是跟著江司律走了不是嗎?
雨越下越大。
兩人一路無言地走到學校門口。
趙云落的父親從黑色的保時捷下來,為趙云落撐著傘,語氣雖有責備卻也處處帶著關懷。
周圍聲因為下雨而過于嘈雜,陸子衡抬起頭,有些迷茫地看著天空。
那一顆顆墜下來的珠子,砸得臉真疼啊。
教過陸子衡的老師都稱他是他們歷年來帶過最出色的學生,出色有什么用,愛情與親情的虧空,到底還是像陸震霆一般輸給了現實。
也許,正因為如此,老天才會罰他重生在十五歲這一年吧。
陸子衡苦澀地笑了笑,他的行李箱還是布做的那種,早就淋透了,還好自己并沒有放什么東西。
遠處好像有個身影,陰天的光線不強,陸子衡看不清楚,那身影走得很快,棉麻色的長裙,白皙筆直的小腿沾上了點泥濘,很顯眼。
陸子衡微微動了動喉嚨,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到合乎時宜的話題。
要問什么呢?問她不是走了嗎?為什么現在又折回來了呢?
女孩走到他跟前,踮起腳尖,費力地將傘撐到陸子衡的頭頂,“下那么大的雨,你沒帶傘,怎么也不說一聲?”
陸子衡揉了揉鼻子,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將她扯進自己的懷里,她掙扎了一會兒,清楚地聽到他的胸膛心臟的跳動,“小清歡。借個懷抱暖一暖。”
小清歡。
不是沈清歡。
更不是清歡。
沈清歡從來沒見過這樣脆弱的陸子衡,傘從她的手心滑落,為了確定自己沒有出現幻聽,她輕聲地問了句:“你剛剛說了什么?”
“小清歡。借個懷抱暖一暖。”陸子衡又重復了一遍。
在接到葉蘭芝的電話后,陸子衡惶恐前世的事情會再次重蹈覆轍。
可是她不知什么原因的,又重新折了回來。
他忽然不想一直做地下的暗戀者。
真好。
下著雨的天,就可以遮掩那些傷心。
陸子衡用盡全力地擁抱著沈清歡,冰冷的血液,也隨之慢慢地恢復了溫度。
沈清歡覺得臉很燙。
陸子衡個子高,就算將沈清歡圈進懷里,外人也看不出。
她的鼻子癢癢的,打破了難得曖昧的氛圍。
陸子衡在松開沈清歡之前,將那把黑色的雨傘從地上撿了起來,他對她說了句抱歉。
女孩看起來并不害怕自己突然襲擊的擁抱,反而小聲地問:“你怎么了啊?”
“家里的一些事情。”陸子衡不知道怎么解釋,但也不想隱瞞她,“也不是特別難辦,我會解決的。”
沈清歡一聽陸子衡說到家里的事,腦海里就浮現出葉蘭芝的面孔,“是不是你媽媽……”
言多必失。
沈清歡想陸子衡應該很疑惑,他與她雖然初中三年都在A中,但并沒有交集。
怎么他一說家里的事情,她就開口問他的母親。
“清歡!”好在劉敏的及時出現,打破了沈清歡的尷尬,她開著白色的小奧拓:“我剛才還想說來著,數學課本不用拿也行,回頭你看木頭(秦暮之小名)的就是……”
坐在車內的秦暮之注意到了陸子衡,他將車窗稍微拉開一條逢,嚷嚷著:“老陸!去你們家那邊最后一班公交車都沒了,要不你今晚先上我家將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