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似乎對胡夫人的無禮已經習慣了,全然沒有在意,進門之后一雙精明的眼睛就一直笑瞇瞇的看著寧香蓮,看得寧香蓮渾身發毛。
楚長錚自幼喪母,對常嬤嬤非常的敬重,得了官職之后就把這位常嬤嬤接到他們家中供養。
那個的時候的常嬤嬤也有些瞧不上商女出身的她,在日常生活中沒少挑她的毛病,甚至也可以說處處瞧她不順眼。她本就不是個由得了別人說的性子,同住沒有三天,就鬧得不可交,最后楚長錚沒有辦法,只得另備院子把常嬤嬤安置了出去。
今兒個到底是什么個狀況,以常嬤嬤的性子,寧姑娘成親當天跳了井,就等于是打了楚長錚的臉,她掐死自己的心都有,怎么可能還沖自己笑得出來?
哪怕現在她外頭披的皮囊是寧姑娘,姑蘇寧家在常嬤嬤的眼中,與楚長錚也是不般配的。
洪嬤嬤從眾人的謹慎的態度上,猜出常嬤嬤的身份,見常嬤嬤吩咐丫頭端參湯,就忙舔著臉湊到常嬤嬤面前,討好的伸手去拿湯碗;“我來,我來伺候王妃。”
常嬤嬤一記刺骨的冷眼瞥過去,洪嬤嬤伸到半路的手就停在了那兒,不敢再往前伸半分。
“哪來的婆子,怎么這么沒有規矩。”常嬤嬤喝道。
洪嬤嬤被落了面子,也不敢頂撞常嬤嬤,低聲應到;“我是寧姑娘的陪房嬤嬤。”
常嬤嬤不客氣的道;“我不管你是哪家的下人,站在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規矩,還不快讓開。”
洪嬤嬤噤若寒蟬,老老實實退到了旁邊。
常嬤嬤讓人將寧香蓮扶坐起,又細心吩咐婆子在她身后墊了個兩個靠枕,好讓她能坐得更舒服一些:“寧姑娘別害怕,聽老婆子一句,旁的事兒不要管,養好身子最要緊。”
她接過小丫頭端過了那碗老參湯,吹涼了喂到寧香蓮的嘴邊:“來,先喝一點,暖暖身子。”
寧香蓮有些受驚若寵,張嘴接下。入口中的參湯溫熱,不知道里面還加了什么,幾乎沒有藥的苦澀味,喝下后既潤了喉,又填了餓狠了的胃。
很快,一碗就見了底,她意猶未盡,還想再來一碗。
常嬤嬤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笑瞇瞇地替她仔細擦拭干凈嘴角的湯漬,溫和的道;“寧姑娘,劉大夫說一下子不易吃得太多。”
“謝謝。”寧香蓮道謝,整個人還似在夢里一般。
常嬤嬤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寧香蓮開始還能含糊的的應著,后來就撐不住了,頭一偏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常嬤嬤仔細的替她掖好被角,又叮囑人好生照顧著,這才出了屋子。
誰也沒有注意到,之前劉大夫讓人打開透氣的窗戶那里,有一雙深幽的眸子把屋內發生的一切盡數收入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