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之微楞了一下,是丹書鐵券。
他雖然早就猜到,以他的功勛肯定是有這東西的,但知道與親眼看到,那完全是兩回事。
他不得不承認,他這位義父的戰功是驚世之功,任誰也無法抹滅的。
之前,自己確實是把他和一些事想得太簡單了。
忙完之后,楚長錚就帶著眾人回到了整個王府的禁地金桐院,一直進入到他之前的臥室里。
他當著眾人的打開了床后的一處小暗柜,小心翼翼地從中取出了一塊已經被磨蹭得掉了漆的牌位。
寧香蓮瞅了一眼,上頭寫著“愛妻寧氏香蓮之位”。
一想到這十年來,他把自己的牌位天天放在他的床邊,然后日日相對,一時之間只覺得眼睛澀澀的,有一種想要哭的沖動。
她的迷糊一眨眼好過,他的十年只怕是風刀霜劍,日日難熬;他的十年深情,只怕不是嘴皮子上說說而已。
楚長錚輕柔地磨蹭了一下牌位,然后將牌位擺在桌上,伸手就將寧香蓮拽到她身邊,緊緊握住了她的手掌不放。寧香蓮一動,就感覺他的手勁大了些,死死的捏住了她的掌心,還很貼心的控制住了力道,生怕怕把她給弄痛了一般。
緊張,小心顫顫,拿自己當成易碎的琉璃嗎?
感覺到他的不安,寧香蓮忍不住握了回去,心里也隱隱有些懊悔。
若是當初她再堅持堅持,是不是早就打破了他外頭那層并不厚的虛殼,若是當初她直接將話挑明,是不是也早就能明白他的心意,也不至于兩人把日子過成那種樣子。
若是他們夫妻和睦了,孩子們也不會心存心結,哪怕她出事,他們也不會像今天這樣處處防備,對人缺少信任。
她帶著歉意的看向了寧修之他們,寧修之他們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們一個個整理好了衣襟,跪下來沖著牌位磕頭,三跪九叩的行了大禮,隨后又拿起窗邊小幾上擺著的細香,每人恭敬的上了三柱。
不知是剛剛的事鬧的,還是他們沒顧得上,沒有人提及,讓寧香蓮對著牌位執妾禮的事。
寧香蓮悄悄的松了一口氣,雖然那牌位就是自己的,可是對著自己的牌位執妾禮,想想還是有些怪異的。
等到金桐院出來,已經快到晌午了,寧香蓮看著如同霜打了一般的五個孩子,她也知道他們幾兄妹肯定有一堆悄悄話要說,自己強行把他們留下吃午飯,也是食之無味,干脆放他們回院子去,自己拽著楚長錚回玉梧院。
進了門,脫掉了身上的全套誥命服飾,她才覺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簡直比最窮的時候,自己操持了一天家務還要累幾分,倒在榻上就不想動彈了。
楚長錚接過劉嫂遞過來的藥湯,一口飲盡,又端了寧香蓮的那一碗,輕輕吹得溫熱了,才遞到寧香蓮面前。寧香蓮接過來,拿著勺子,慢悠悠地喝著,時不時還揀了粒松子糖放進嘴里,滅滅滿口的藥味。
楚長錚拉過薄毯,替她將腿蓋上,還仔細的掖好,但也不忘抱怨:“王妃,慈母多敗兒,往后還得對他們嚴厲一些。”
寧香蓮挑眉,等著他繼續說。
楚長錚笑了笑,道:“等過了十五,我尋皇上討幾個宮里的教導嬤嬤回來放府里擺著,逸之他們三個,加上馮家那小子,都一半跟著我在前院里操練,不圖他們有個什么,好歹強身健體。”
哼,看他練不爬他們!
等動都動不了了,也就沒空來香蓮面前尋事生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