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之替楚適之掖好了被子,才把事情細細說給他聽。
另一邊,玉桐院里的楚長錚和寧香蓮聽完了全梁回稟的消息后,兩人也在說這件事。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輕易放過他們了?”楚長錚問。
以前他就是什么不說,想著自己做了就好;香蓮也是受了委屈自己解決,才讓他們兩人中間的冰層越來越后,最后一個麻木,一個想破冰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眼下,他可是半點隔閡也不想留在兩人之間的。
寧香蓮微微思索了下,就明白他的用意了:“他有歹心,但事沒成,哪怕是送官最后也不過是杖幾十,流放三千里而已。不說那五家,有一家打了招呼,杖責和流放都會成為一場笑話。若是你直接要了他的性命,還僅如了某些人的愿,會被人說成草菅人命。”
她與那個史儀前世無怨,近世無仇,史儀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對付她的,背后只怕是有指使者。直接打殺了史儀,只會替他身后的指使者滅了口。而幕后指使者反而會松了一口氣,拿著史儀之死做文章,反咬王府一口。
現在,長錚只是把史儀給打廢了,還給了一句莫須有的理由,修哥兒又硬生生地用話拿住了高大夫,這樣一來,高大夫以及那幕后指使者誰也不敢在近期之間讓史儀癡了傻了,或者丟了性命。
反之史儀廢了,由一個在權貴面前都有些面子的大夫,變成了一個連鄉野百姓都不如廢人,又無法向王府報復。若是指使者不能做到讓他怨氣消除,或者替他報仇,他只怕就會怨恨上或者傷備指使者。
同樣指使者在達不到害她目的,反而落了史儀這么一個活口在,不僅日夜要猜疑是不是史儀出賣了他們,還要擔心史儀會不會有一天反咬他們一口,若是史儀再提出些過份的要求,他們的日子只怕也要不好過了。
而他們則可以等到他們內亂起來后,輕易的尋到史儀背后的指使者。
這種把事做在明面上,反而讓狼狽翻臉自相咬斗的法子,遠好過他們自己親自動手,還落得一手血,尤其是現在這種,他們還沒有抓到確診證據的情況下。
果不然如寧香蓮所猜那般,楚長錚囂張地當眾打斷了史儀的雙手的消息傳出去后,普通的百姓都自動自發的替楚長錚想了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最后還嘆息了一句武定王寬容大度。
一些想借這件事好奏上武定王一本的官員們,待了半晌也不見高大夫有所動作,甚至有人不知趣的上門詢問,也被高大夫三言兩語給扯開了。
高大夫是恨楚長錚,但他腦子也沒壞,知道對上楚長錚自己沒有半分優勢,尤其是知曉那件事真是史儀做的,主謀還是他的親生女兒后,避都來不及,又如何敢再拿這件事做文章呢?
不過還是有人不死心,沒敢拿楚長錚說事,就試探著把主意打到寧修之的頭上,想著沒魚蝦也好,打一網再試試動靜,不然顯示不出他們的存在。
于是,一年輕楞頭青御史上本奏了寧修之無緣無故當街打殘百姓,手段歹毒,根本不配為君王讀書持筆。
送上去的奏折卻如泥牛入海般,再無動靜,反而那楞頭青被正順帝瞅了個錯,直接降職發配去了貧困縣城。若有人細心留意還會發現打那之后,皇上召寧修之的次數反而變得更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