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寧香蓮這么說,一臉氣憤的楚月瑛和陰沉著臉的寧修之兩人都怔住了,剛才他們不還在說報仇之事嗎,怎么就跳到他們的婚事上頭去了?
訝異之后,楚月瑛的表情隨即變為憤怒,張口就推:“這事不急,以后再說。”她還淡然地看向了寧修之,像是要尋求統一戰線般問:“大哥,你覺著呢?”
寧修之抬頭對上了寧香蓮嚴肅的眼神,眼里掠過一點心虛的痕跡,隨即微微笑道:“王妃,我信得過您的眼光,再您替我做主就好了。”
他的表情很是真誠。可越是真誠,寧香蓮越覺著他是在含糊自己。
怕是他不好男風,但他清楚皇上對他有那種不同尋常的態度,甚至極有可能這個混蛋小子還利用了皇上的那種心思來達成心愿。
真是無法無天!
這一個個的,就不給她省些心!
寧香蓮臉色很難看,要不是她現身體不舒服抬手無力,依她這肚子火,非在他身上狠拍幾下不可:“你沒意見,由著我決定,你當你將來的媳婦是跟我過一輩子的?還是你認為,娶妻不過是一場你情我愿的交易,成親之后各施其司,彼此守著自己的界線,如同同僚或者上下司般相處?”
“世間對本女子就是不公平的,她們對于自己的生活選擇面極少,尤其是婚姻大事。可任誰出嫁后不想得到相公的愛護的?”她指了指楚月瑛和楚月琳:“若你真存了這樣的心思,他人同樣懷著與你一樣的心思來娶她們,日后你又如何有臉面上門替她們撐腰?”
楚月琳忙點頭:“是的是的。”
楚月瑛面上一片沉穩冷靜,但寧香蓮看過去時,她有些不太自由地低垂下了頭。
寧修之被罵得抬不起頭,喃喃道:“我自會好好對她的。”
寧香蓮:“……”
這是木頭腦袋說不通的嗎?
若他說,他會努力的去愛上他的妻子,那她還有些欣慰,可現在,這小子明擺著就不對勁!
不過今天已經開始罵了個頭,那自然要把話徹底說明白的。不僅是說給修哥兒聽,也是說給其它三個孩子聽,至于逸之……他的婚事已定,得別想其它的法子去引導了。
她忍了忍,又道:“只是對她好就夠了?女子不都是傻子,身邊人的心在不在她身上,她會不知道?她會不擔心將來你會愛上其它女子?兩個人沒有感情,又如何能做兩人一心?”
“即使你有本事裝出喜愛她的樣子,你有把握裝上一年十年,真有把握裝一輩子不露餡?你可知道,你露餡的時候,就是對她傷害最大的時候,甚至可以擊潰一個女子的心。”
寧修之神色懵懂,似乎不能理解她的憤怒,她咬牙切齒的拍著榻沿又罵道:“若是將來,你遇上了讓你心動的人,那怎么辦?別說你控制得住,不到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為情所困你會犯下什么樣的錯來。也許,那個時候毀掉的就是三個人。”
她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眼中帶上了淚:“若是你真的不會愛上她,為何要娶呢,為何要用這樣的方式去阻止她尋找到一個愛她的人呢?”
這些話,幾乎就是她前半生一直窩在心里的怨苦。她十年才求得花開,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走上他的老路?
見她是真的發怒了,楚月瑛想幫寧修之說話,被楚月琳眼疾手快的攔住了:“姐姐,你應該也不愿意看著大哥隨隨便便就娶妻了吧,虧一要是個不好相處的,日后為難你我怎么辦?”
寧香蓮抬頭看向門外,已經沒有心思再訓了:“就這樣吧,隨你。”說著她拍了下楚長錚的手:“帶我回去。”
楚長錚還沉陷在她剛剛的話語里,被她拍了兩下才悠悠回神,剛剛她罵的那些話,幾乎是句句扎在他心上。看來他當初的行事比他認為的對她的傷害還要大。
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走了兩步,又站住了,回頭語重長心地對寧修之道:“小子,你好好想想這些年一直在恨我什么,現在你也要讓自己變成你最恨的人嗎?”
感覺到懷里寧香蓮的僵硬,他語氣越發溫柔了起來;“不是所有人都有能挽回的機會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付得起挽回的代價。
他這話無疑是在眾人的頭頂上放了個炸雷,把所有人都炸成了石雕,連寧香蓮一下子都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抱著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