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得想想怎么破她的話。
時棲沒理會時永檬,從主持人那里拿過小提琴,抵在頸項,青蔥般的手指扣著琴身與琴弦。
她沒給任何暗示,微微垂頭便演奏起來。
輕柔低婉的琴聲悠揚而起,白弦上顫動的軌跡,瞬間將人帶入小橋流水之境。
那青草凄凄秀麗無邊的光景,和蕩氣回腸的琴聲,一下讓整個音樂廳都安靜下來。
時永檬怔了下,進入的有些慢。
鋼琴與小提琴,本西方樂器里,可以說是天生一對。
可她晚了幾秒加進來,顯得稍有那么不和諧。
開始還好,可越往后,如耳邊訴說的琴聲,從憂傷哀婉轉至歡快時,鋼琴節奏便有些亂了。
它跟不上小提琴的節奏。
在琴聲變得活潑、歡快的時候,沒配合好,勉強說是幸福二重奏。
家長們聽不出門道,只是不少人皺起了眉。
評審們則頻頻搖頭。
而最前面的小音樂家們,一個個似想把耳朵堵起來,可是又怕錯過什么的擠眉咧嘴。
但更可怕的還在后頭。
當琴聲轉向憤怒、沖突這種極富張力的時候。
之前是幸福二重奏,那現在便是悲傷二重奏了。
這對觀眾來說真是場災難。
時永檬不知是實在跟不上,還是感受到大家的憤怒,停了手,看舞臺上絲毫不受影響的人。
時棲雪白的臉上綁著黑色絲帶,追光燈打在她身上。
她時而低頭、昴首,隨著音樂微微律動著,青絲搖曳,仿佛整個世界都只剩下她
沒有觀眾,也沒舞臺。
只有這首流傳已久的曲樂,與精典的愛情故事。
甚至有那蝴蝶飛舞,縈繞琴弦。
這個音樂廳,從比賽開始,從未有過如此的安靜。
大家都沉浸的琴聲里,如癡如醉,如同個個都是懂得欣賞古曲音樂的大師。
就連宋玉澤這種不通曲樂的,都撐著腦袋,一聲不吭,靜靜的望著臺上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美人,都沒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只不過,等這首長達二十多分鐘的曲演奏完,在大家還沒從情境中出來。
宋玉澤心想:他媳婦真要命。
還好他命已經是她的了。
一曲畢。
臺上的人兒靜站了幾妙,才緩緩抬頭扯下緞帶。
她睜眼簾,纖長曲卷的眼睫,似微微扇翅的小蝴蝶,驚艷、奪目、讓人不由屏息。
時棲看了圈還非常安靜的觀眾們,最后才掃了眼不容忽視的傅珩。
不知他看了多久。
還好自己剛才看不到他們。
時棲沒有謝幕或說什么,她走去彈鋼琴的小帥哥,半蹲他面前。“你第二段的尾部與第三段的中部彈錯了,所以你不得這個冠軍,也是個好的結果,它在告訴你,你應該比現在更努力,才對得起你這滿腔熱愛。”
她說完,把小提琴還給女孩,在她滿眼崇拜下,摸了摸她頭,抬腿從側門出去時,在主持人手里拿回帽子戴上,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吱——啪!”
聽到開門與關門聲,音樂廳才漸漸有了聲響。
坐在最前排的評審,有人反應過來,摸著小胡子講:“我剛特意看了譜子,一個音沒錯。”
另一個評審。“她說的也對,確實錯了那兩個音。”
一個年過半百的老男人說:“對音感很敏銳,是個好苗子。她哪個班的?”
“不清楚,好像是個打醬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