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唯太后一人看戲看得最認真,但到底是表面認真,還是真的看得認真,就說不清了。
一曲閉,一曲接,臺上的熱鬧不絕于耳,臺下的沉寂直入心底。
“朝辭還沒來,我都好一段時間沒見著他了。”太后的話打破了臺下的沉寂。
“差人去叫了,算著時間快到了。”李知曉道。
“年輕人都比較喜歡花朝會那種集會,他怕是不想來。”
“能來陪母后是他的福分,他怎會不想來。”李知曉連忙道,“這幾日沒來永康宮是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聽到這兒,太后皺了皺眉,“寧兒身體可還好?”
李知曉看了一眼皇上,又轉頭看向太后,“還行,聽說今日還跟著小阮去了淮水亭。”
“是去給華康稱場子了吧,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以前也沒見他去過。”
太后將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這幾字說的很重,李知曉再傻也知道太后的意思,太子再照顧顧朝辭,他們也不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太后不過是想告訴李知曉,顧危寧不會真心待她兒子的,他們能靠的只有她。
李知曉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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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辭又走錯了路,原本他是要去永康宮的,但先前來叫他的宮人早已回去復命,子安又內急去方便了,他不想讓他母后和皇祖母等的太久,便打算自己先過去,卻不想幾步路他都能走錯。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但這絕不是永康宮。
就在他不知道怎么辦時,他忽然看見前面有個人。
那人身長八尺,風姿特秀,身著淡綠色錦衣,顧朝辭并沒有見過他,但能在宮里隨意走動,有這般扮相的,必然不是什么普通人,他想上前問路,但他又不認識那個人。
他不敢上去問。
從小到大他就不太敢與陌生人說話接觸,如非必要,他都是一個人待在宮中,別人不與他說話,他便不開口說話。
所以要他莫名其妙的向一個陌生人問路,對他來說很難,非常難,除非那個人主動來搭話。
但他又不能亂走,不然最后自己真不知道會走到哪里。
不自覺地顧朝辭就跟著那人走了。
那人似乎察覺到有人跟著他,但卻沒有回頭,以為是被人跟蹤了,拐了好幾個彎,最后因為自己是第一次進宮,不熟悉路線,把自己給繞暈了。
他看著眼前這副斷壁殘垣,荒草凄凄的景色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轉過身去正想問跟著他的人這是哪兒,卻見那人微微發著抖。
這個地方顧朝辭怎么會不記得,別的地方他可能過眼就忘了,但這里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里是冷宮,這是一個他再不想踏足的地方。
七歲那年他迷路的時候來過一次冷宮,那是他一生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