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咒術,”夏窈瑤沉吟片刻,“太史公《史記》有載,舜逐三苗于三危,上古三苗部落民風剽悍,身懷蠱術,所以被舜帝驅逐,流放于深山苗疆。因苗疆處于南蠻之地,多瘴氣怪蟲,巫蠱師以異術養蟲,能妙手回春,同樣也能傷人于無形。”
“妹子,這是巫蠱術?“王良玉面泛春光,“實不相瞞,我也愛好。”
“你別亂認親,”夏窈瑤為美少年送去白眼一雙,繼續說道,“不過這確實是巫蠱之術,如果我沒猜錯,錢老爺中的是三苗九禁中的餓食蠱。這種蠱狠辣異常,煉制時需選百足毒蟲囚禁于深缸,餓上七七四十九天,繼而投喂尸肉十斤,如此反復七次,耗時三百四十三日,再將毒蟲取出,研磨成粉,施以巫蠱禱言,最后涂抹于器皿或衣物,旦有人中蠱,就會被蠱靈纏身,最后受盡折磨油盡燈枯而死。不過,這種惡蠱在苗疆也屬禁術,非是血海深仇,巫蠱師絕不會下此毒手。”
“岳父不走運,”谷玉東一聲長嘆,“本來想要隨身錢莊,卻惹到慣用巫蠱的流氓。人生大起大落實在太刺激了,不禁讓我想到上次去偷李
三嬸的燒雞。”
“偷燒雞是犯罪行為,”夏碩表情嚴肅,“不對,我們跑題了,瑤妹,這餓食蠱固然兇狠,可錢小姐卻說饕餮鼎是兩年前獲得的,就算有蠱,也不至于到現在才發作吧?”
“我也沒有想通,”夏窈瑤杏眼微眨,望向前方的錢無憂,“錢小姐還有事瞞著我們?”
“萬萬不敢,”錢無憂慌忙作答,“小女子不是刻意隱瞞,方才女俠正在解釋蠱術,我不敢貿然打斷,事情是這樣的,父親得到饕餮鼎后,偶遇一位老友,這位老友名叫長平子,發現饕餮鼎乃是不祥之物,所以在鼎上施以法術禁制,并囑咐父親日日上香供養此鼎,算是告慰山民含冤而死的魂魄,做一個聊勝于無的補救。”
“長平師伯!“夏窈瑤一聲驚呼,“我天機門的入世高人!”
“長平老頭兒!”長安雙俠也一聲驚呼,“為何每個劇本里,都有這個老頭兒的戲份?”
只有夏碩不動如山,口中念念有詞:“這樣說來,是有人破了長平子的奇術,蓄意暗算錢家,這人到底是誰?”
“小女子實在不知,”錢無憂語氣激動,渾身顫抖,“這次請各位來,就是想你們查個水落石出,救我父親的性命。”
“小姐莫慌,一切有我。”谷玉東一臉慷慨,扯動夏碩衣袖,“夏兄,怎么辦?”
夏碩思忖片刻,開腔發問,“錢小姐,家中可有丫鬟、家丁新來?”
“大戶人家,下人更換如同流水來去,這可不太好查。”
“那照我大唐律法,也該留有存據。
“大俠說的是,只是此事我不曾過問,得先找個管事的人。”
“如此甚好,”夏碩點點頭,“那我們雙管齊下,我們去查看錢老爺病情,然后你著人暗中詢問管家,找出近來入府的下人。”
“就依大俠之言。“錢無憂一口應允,旋即對身邊的青年車夫吩咐,“清濯,你去找秦四叔,這事兒該是他在負責,注意小心行事,切勿走漏了風聲。”
“小的遵命。”
一行幾人離開廂房,在錢無憂的帶領下,走向錢氏家主居住的內室大戶人家宅院幽深,五個人走了足足一刻鐘,穿宅過院,迂迂回回終于來到一棟外觀陳舊的小屋前。
“這里就是家父居所。”錢無憂向眾人解釋。
“真是別出心裁,”王良玉一臉癡呆,“在下還以為這里是茅廁。
“搶鼎害人之后,父親一直心中愧疚,所以オ仿照山民的住所,修建這可小屋自居,以求為自己消災解業。”
錢無憂話音落地,一位中年婦女從屋后花園里走了出來:“給小姐問安。”
那位婦人對錢無憂畢恭畢敬,看來是錢家的下人。
“祝媽媽不必多禮。”錢無憂回了句話,然后向眾人介紹說,“各位大俠,這是我的乳娘祝媽媽,也是管家秦四叔的妻室,到錢府快二十年了。”
“祝媽媽你好!”谷玉東喊聲震天,“既然你是錢小姐的乳娘,就是我谷玉東的乳娘,謝謝你哺育我長大,讓我學會愛與被愛,愿你從此以后,能被世界溫柔以待。”
“大俠太客氣了,”中年婦女被谷玉東的熱情徹底擊敗,“都是我該做的。”